东宫人人皆知我和太子不对付,甚至有人揣测:“别是良娣咒的。”
日月可鉴,我再希望他遇刺被杀也不会是今天。
因为本来按照约定,今天,我终于不用再做鄞国公主的替身,可以回家了。
我心里残存一点侥幸,冲进他殿内。
“阿月,你终于来了,没有你孤连药都喝不下。”
谁能告诉我,这个暴戾太子为什么失忆之后会认为我是他全天下最爱的人?“良娣,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你别为我担心,太医说孤虽失去了几年的记忆,身体却没什么大碍。”
我被太子拉着坐在床边,一言难尽:“我不担心你,我比较担心我自己。”
这时,太子身边的掌事司侍端着药进来,我如蒙大赦,扯着他出去。
“什么情况?你家主子失忆了脑子也坏了?”崔司侍也是满脸无奈:“良娣,太子现下失忆,昏迷前手里还握着一块带您名字的布条,醒来只想找您也是理所应当。”
我只觉荒谬:“司侍你没忘记吧?我就是跟他做桩交易而已,别说太子良娣,我甚至不是真正的鄞国公主。
说好的三年之期,今天是最后一天,你们把我当傻子呢?”他端着笑,缓缓道:“还请良娣慎言,太子说您是鄞国公主,您就是鄞国公主,太子说与您琴瑟和鸣,那就是与您琴瑟和鸣。
否则,这布条也可以变成殿下昏迷前对凶手的指证。”
我快气得跳脚,回头对上太子期盼欣喜的眼神,无奈道:“还要到什么时候?”“太子不是言而不信的人,等他恢复记忆,良娣自然也可即刻归家。”
我冷笑一声。
不就是演戏吗?我都陪他演了三年了,还怕这几天。
我走回去,端起药吹凉,温柔地送到他嘴边:“殿下,阿月喂您。”
他目光似有动容,接过一饮而尽。
我含着眼泪,扑到他怀里:“殿下幸好醒了,否则阿月可怎么办呜呜呜。
殿下,难道真的不记得和阿月美好的过去了吗?”美好个头,住在东宫的这三年,我们不知吵了多少架。
他太子做得窝囊,在朝上受了气,回家就来找我的茬,一生气就不准膳司给我做饭,谁都不准对我好。
幸好我家在江湖有些地位,千巧阁每年给我抬几箱金锭送进来,不至于让我仰人鼻息,受他掣肘。
我现在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他。
他搂紧了我的肩膀,语气坚定:“阿月,虽然孤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但一见到你,孤就知道你就是孤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你放心,以后,孤会把咱们美好的回忆全都弥补回来。”
我缩在他怀里,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失忆就算了,他为什么像换了个人似的?到底谁教他讲这种酸不拉几的情话的!我咬唇,娇滴滴道:“我相信殿下。”
回到寝殿,我坐在床边,竟生出些迷茫。
我本是江湖上造精巧机关的千巧阁阁主之女,前十七年活得恣意妄为,直到十七岁那年撞见太子杀害来朝和亲的鄞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