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松绑时,我连呼吸都在抖。她咬着牙,声音发颤:不是说要把我锁一辈子吗?陆少爷。
手猛地顿住。剧情里,我囚禁女主苏念,对她百般控制,疯狂偏执,
最终被她设计送进监狱,在牢里疯癫死去。我吓傻了。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糖纸。
递到她面前。这是六岁那年,苏念塞给我的。玻璃糖罐摔碎时,她攥着最后一颗糖,
踮脚塞进我手心:阿珩,甜的。1觉醒偏执男主剧情时,我正攥着带刺的皮带。
愣在原地。偏、偏执男主?我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看自己。是我?
一声压抑的呜咽拽回我的思绪。眼前。清瘦少女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浅色裙摆沾满灰尘,
露出的脚踝有明显的淤青。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出红痕,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苏念。
这本治愈文的女主。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剧情中。我暗恋苏念十二年。
原本是跟在她身后的温润少年,会在她画画时递上颜料,会在她被欺负时挡在前面。
直到男主出现,我的黑化值瞬间爆表。不仅三番五次针对男主,还把苏念关在别墅里,
剪掉她的画笔,摔碎她的画板,做尽了疯子才会做的事。苏念对我彻底绝望,
恐惧到了骨子里。最后联合男主设计送我进了监狱。没多久,我就在牢里精神失常,
用磨尖的牙刷柄划破了手腕。而此刻。还没长成温柔医生的苏念正缩在我脚边。
白色毛衣的袖口被撕开,露出胳膊上交错的划痕。苍白的小脸挂着泪痕,嘴唇抿得死紧。
对上苏念视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大概是活不成了。那双小鹿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恐,
像是受惊的幼兽,却又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底下翻涌着快要溢出来的恐惧和厌恶。
我快哭了。我陆珩这辈子遵纪守法,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
这偏执男主我是真演不来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手抖着去解苏念手腕上的麻绳,
目光却黏在她泛红的眼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画面 ——锁门时,
我病态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把下巴搁在她颈窝:念念,外面坏人多,待在我身边才安全。
不准看别人,不准笑,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我打了个寒颤。陆家跟苏家是邻居,
隔着一道爬满蔷薇的篱笆。两家奶奶是手帕交,总开玩笑说要结娃娃亲。苏念比我小半岁。
记忆里。她总扎着两个小辫子,举着蜡笔追在我身后。软乎乎地喊我阿珩哥哥。
我性子虽然冷淡,但总把她护在身后,会把妈妈给的点心偷偷塞给她。只是后来,
我心思野了。不再满足于做她的阿珩哥哥。看着她跟转学生言笑晏晏,
看着她对着别人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我就像被人剜了心。这才把她锁起来,
做了那场春秋大梦。2麻绳松开的瞬间,苏念猛地往后缩。像是被烫到一样。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膝盖发软,差点又跌回去。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却被她惊恐地躲开。
别碰我!声音带着哭腔,还在发颤。我僵在原地,看着她眼底的恐惧,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念念……闭嘴!她猛地抬头,眼眶通红,陆珩,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念念?清瘦的少女站在逆光里,明明那么单薄,却像竖起了满身尖刺。
不是说要把我锁一辈子吗?陆少爷怎么突然大发慈悲了?她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玩腻了,想换个新游戏?我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念,大概是真的怕我了。她以前,是会踮脚扯我衣角,仰着小脸笑的。少女攥紧了拳头,
指节泛白。陆珩,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快疯了?他们以为我失踪了,报警报了多少次!
你剪掉我的画具时,知不知道那是我准备了半年的比赛作品?你把我关在这里,
每天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记忆碎片突然涌进来 ——三天前。
我把她的素描本扔在地上,用皮鞋碾过去。她扑过来想抢,被我拽着胳膊按在墙上。
画这些有什么用?我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有我还不够吗?
那个转学生有什么好?你就这么喜欢他?苏念,你记住,你是我的。我闭了闭眼,
差点吐出来。陆珩啊陆珩,你是***有病。放着好好的青梅竹马不当,非要做个疯子。
我……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一切都苍白无力。苏念看着我,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陆珩,我告诉你,只要我能出去,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她转身想走,脚步却踉跄了一下。我看着她脚踝的淤青,
那是昨天她想逃跑时,被我拽回来撞到桌角弄的。等等。我快步从抽屉里翻出医药箱,
想给她处理伤口。苏念却像见了鬼一样后退,撞到了门框。别过来!她声音发颤,
陆珩,你再过来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二楼的窗户开着,风灌进来,吹动她的裙摆。
我吓得赶紧停住,举着医药箱的手都在抖。我不动,我就放这里。我把箱子放在地上,
慢慢后退,念念,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你走吧,我不拦你。
少女狐疑地看着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又在耍花样。僵持了几分钟,她大概是真的怕了,
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跑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没有回头。陆珩,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门被用力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厉害,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声音哑得不像我的,
帮我订张去英国的机票,越快越好。苏念是自由的。她该有自己的人生,
该去追她的画画梦,该遇到真正能让她笑的人。我这种疯子,就该离她远远的。
英国离这里够远了吧。等我回来时,她大概早就忘了陆珩这个疯子,考上了心仪的美院,
身边站着温柔的少年。这样就好。3苏念回家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听说她爸妈抱着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我没敢去看她,
甚至不敢靠近她家那条街。整天待在房间里,等着出国的手续办好。这天下午,
我正收拾行李,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推送。是关于全市青少年美术比赛的。照片里,
苏念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拿着银奖证书。她瘦了些,下巴更尖了,
但眼睛很亮,像有星星。只是没有笑。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她的脸。
原来她还是参加比赛了。用仅剩的画具,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重新准备的吗?真厉害啊,
我的念念。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死党发来的消息:阿珩,你看到没?苏念拿奖了!
咱们高中就她一个入围的,牛逼啊!我回了个嗯。
他又发来一条:说起来你俩最近怎么回事?以前天天黏在一起,这阵子连面都见不到。
苏念领奖的时候,我喊她,她都没理我,是不是生你气了?我盯着屏幕,久久没回。
何止是生气啊。大概是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我。死党还在絮叨:不过说真的,
苏念跟那个转学生走挺近的,今天颁奖完,那小子还送她回家了,手里拎着个挺大的礼盒,
不知道是啥……我捏着手机,指节泛白。转学生叫林宇,是剧情里的男主,温柔开朗,
会画画,跟苏念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应该在一起的。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
继续收拾行李。英国的冬天很冷,该多带点厚衣服。4出国前一天,我去学校办退学手续。
刚走出教务处,就被人堵住了。陆珩!我抬头,看到林宇站在面前,
身后还跟着几个男生。转学生很高,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脸上带着怒气。
你把苏念藏哪儿去了?他攥着拳头,她这半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回来之后像变了个人?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林宇上前一步,我喜欢苏念,我不会让你再欺负她!
周围渐渐围了些人,指指点点的。哟,这不是陆少吗?怎么跟林宇对上了?
听说苏念失踪那阵子,陆珩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你们说会不会……不可能吧?
陆珩跟苏念不是青梅竹马吗?我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得烦躁。刚想走,林宇却伸手拦住我。
陆珩,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苏念的事?不然你跑什么?我看着他眼里的正义感,
突然想起剧情里的画面 ——我把林宇堵在巷子里,打得他嘴角流血。
恶狠狠地警告他:离苏念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闭了闭眼,
压下翻涌的恶心感。让开。我不让!林宇梗着脖子,你必须给苏念道歉!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来:让他走。我猛地转头,看到苏念站在不远处。
她背着画板,脸色还有点苍白,眼神却很平静。念念?林宇愣了一下,他……
我说让他走。苏念看着我,语气没什么起伏,陆珩,你赶紧走,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她,喉咙发紧。念念,我……闭嘴。她打断我,陆珩,我们两清了。
清瘦的少女转身,对林宇说:我们走吧,该去画室了。林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念,
最终还是跟着她走了。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说机票订好了,
明天早上九点的。挺好的。就这样吧。5英国的日子很枯燥。我选了金融专业,
每天泡在图书馆,强迫自己不去想国内的事。偶尔从死党那里听到些关于苏念的消息。
说她画画越来越好了,拿了好几个奖;说她跟林宇走得很近,
大家都觉得他们快在一起了;说她还是不怎么笑,但比刚回来时好多了。
我每次都只回个嗯。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两年。这年冬天,
死党突然给我发了张照片。是苏念的画展。少女站在自己的画作前,穿着米色大衣,
头发长了,扎成一个低马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虽然很淡,但确实在笑。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暗。真好啊。她终于笑了。
死党发来消息:阿珩,你真不回来看看?苏念这次画展办得特别成功,
好多美院教授都来了。我回:不了,这边课程忙。忙个屁!死党发来语音,
语气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还喜欢她!当年的事是你不对,但你也不能一直躲着啊!
苏念下个月生日,你回来给她道个歉不行吗?我看着屏幕,手指悬在上面,迟迟没动。
道歉?我有什么资格。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6我最终还是没回去。只是托死党给苏念带了份礼物,是一支***版的画笔,
她以前提过很喜欢。死党说,苏念收到的时候愣了一下,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就放在一边了。我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就这样吧。至少她没扔掉。大三那年,
我听说苏念考上了国内最好的美术学院,林宇也跟她考到了同一个城市。他们大概,
真的在一起了吧。我开始试着接触家里安排的相亲,跟不同的女生吃饭、看电影,
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们会笑,会撒娇,会说好听的话,却都不是苏念。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想她,可控制不住。就像戒不掉的瘾。7毕业那天,
我拒绝了伦敦的工作邀请,订了回国的机票。爸妈来机场接我,看到我,妈妈红了眼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家的路上,路过苏念家那条街,我下意识挺直了背。
篱笆上的蔷薇开得正好,粉白粉白的。别墅的门开着,能看到院子里晾着的画架。
我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妈,苏家……哦,苏家啊,妈妈叹了口气,
去年搬去北京了,苏念不是在那边上学吗?她爸妈也跟着去了。我愣在原地,
心里空落落的。也是,她早就该走了。这个城市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回到家,
收拾房间的时候,我在旧书里翻到一张泛黄的糖纸。是橘子味的,边角都磨圆了。
这是六岁那年,苏念塞给我的。那天我被爸爸骂了,蹲在院子里哭,她抱着玻璃糖罐跑过来,
罐子摔在地上碎了,她攥着最后一颗糖,踮脚塞进我手心。阿珩,甜的,吃了就不难过了。
我捏着那张糖纸,突然就红了眼眶。原来我藏了这么多年。8回国后的第二年,
我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成了别人口中的陆总,每天穿着西装,开着豪车,
参加各种商业聚会。身边偶尔会有女伴,但都走不进心里。死党结婚那天,我去当了伴郎。
敬酒的时候,他悄悄跟我说:对了,苏念回来了。我手一抖,酒杯差点掉了。
她…… 她回来干什么?好像是办画展,死党看着我,阿珩,
要不…… 我帮你约她见一面?我赶紧摇头:不了,算了。见了又能怎么样?
只会让她想起那个疯子。婚礼结束后,我开车路过市中心的美术馆,鬼使神差地停了车。
画展在三楼,我站在入口处,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进去。展厅里人不多,很安静。
我一眼就看到了苏念。她穿着简单的白 T 恤和牛仔裤,正在跟一个策展人说话。
长发披肩,画着淡妆,比几年前成熟了些,却还是那么干净。她笑了,浅浅的,
像风吹过湖面,漾起涟漪。我站在远处,看着她的侧脸,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真好啊,
她现在这么好。就在我准备悄悄离开时,她突然转过头,视线正好跟我对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苏念愣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疏离。
她跟策展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朝我走过来。陆珩?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你也来看画展?嗯。我喉咙发紧,路过,进来看看。哦。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