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又在震。屏幕亮得刺眼。微博推送一条接一条跳出来。
“十八线糊咖砾碰瓷顶流阙神要不要脸？”“砾滚出娱乐圈！”“砾给阙神提鞋都不配！
”我划掉推送。点开微信。经纪人发来三十秒语音条。“姑奶奶你行行好！
赶紧删了那条微博！阙的粉丝快把公司官博冲烂了！”我打字：“不删。
”“他粉丝骂我半年了。”“就因为我跟他名字排在一个综艺宣传图角落？”“凭什么？
”手机又震。这次是陌生号码。没头没尾。一张照片。照片有点糊。像是偷拍的。
背景是儿童医院走廊。顶流阙穿着黑色连帽衫。口罩拉到下巴。怀里抱着个小孩。
小孩三四岁样子。额头贴着退热贴。小脸烧得通红。阙低着头。
手指很轻地碰孩子滚烫的脸颊。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我盯着照片。手指发凉。
手机又震。还是陌生号码。“一百万。”“买这张照片永远消失。”我盯着那行字。
突然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敲。“一千万。”“少一分钱。”“明天热搜见。”对面沉默了。
足足五分钟。“见面谈。”“明天下午三点。”“横店明清宫苑西侧门。”“一个人来。
”“别耍花样。”我删掉短信。把照片备份三份。云端。硬盘。U盘。各存一份。
第二天下午。横店热得像蒸笼。明清宫苑西侧门是个废弃道具通道。
堆满落灰的宫灯和断腿的桌椅。阙靠在褪色的朱红宫墙边。墨镜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旁边站着个矮胖男人。是他经纪人。姓金。圈里出了名的狠角色。阙先开口。声音透过口罩。
闷得发沉。“照片呢？”我没说话。把打印出来的照片递过去。金经纪人一把抢过。
撕得粉碎。纸屑扬了一地。“底片！”金经纪人盯着我。“一千万到账。”我晃晃手机，
“底片立刻删。”阙突然上前一步。墨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你从哪弄到的？
”“重要吗？”我迎上他的目光。“那孩子……”“你儿子？”我打断他。阙猛地攥紧拳头。
指节泛白。金经纪人一把按住他肩膀。“砾小姐。”金经纪人挤出笑，“阙是顶流，
你是上升期小花，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是吗？”我点开手机银行APP，“那就打钱。
”“一千万不是小数目……”“他的代言费一个亿。”我盯着阙，“买他星途永续，不贵。
”阙突然摘下墨镜。眼下有浓重的青黑。“我给。”他声音嘶哑，“别碰孩子。
”金经纪人急得跺脚。“阙！你疯了！这钱……”“我自己出。”阙拿出手机，“账号。
”我报出一串数字。三分钟后。短信提示音。“您尾号7788账户到账10，000，
000元。”阙盯着我。“删底片。”我当着他面。打开云端。删除。打开硬盘。格式化。
最后是U盘。我用力一掰。塑料外壳碎裂。芯片断成两截。“满意了？
”阙紧绷的肩膀松下来。金经纪人却突然冷笑。“砾小姐，空口无凭啊。
”他指了指宫墙拐角。一个瘦高个男人举着手机走出来。镜头对准我。“刚才的对话，
砾小姐勒索阙神的证据，很清晰。”金经纪人笑出褶子，“现在，麻烦砾小姐签个声明。
”瘦高个递来两张纸。《澄清声明》《道歉信》密密麻麻的条款。
核心就一句：我承认照片是PS伪造，公开向阙道歉。“签了。”金经纪人递来笔，
“不然这段视频发出去，坐实你敲诈勒索，够判十年。”我接过笔。没看条款。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名栏。工工整整写下两个字。“垣垣”。阙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金经纪人一愣。“什么名字？”我抬眼看向阙。“垣垣，
三岁七个月，早产儿，对花生过敏，最怕打针，喜欢蓝色小汽车。”阙猛地抓住我手腕。
力气大得吓人。“你还知道什么？”“我还知道。”我盯着他眼睛，“孩子妈妈叫璃。
”“三年前在私人医院生下他。”“收了封口费。”“去了国外。
”阙像被烫到一样甩开我的手。呼吸急促。金经纪人彻底懵了。“阙？什么孩子妈妈？
什么垣垣？”阙没理他。只死死盯着我。“你到底是谁？”“我是砾。”我揉着发红的手腕，
“被你粉丝骂了半年的对家。”我捡起地上的笔。在《道歉信》签名处。又写下两个字。
“砾璃”。阙瞳孔骤缩。“璃……是你什么人？”“我姐。”我盯着他，“亲姐。
”金经纪人倒抽一口冷气。阙踉跄一步。后背撞上宫墙。灰尘簌簌落下。
“璃她……从来没说过……”“她死了。”我打断他。阙猛地抬头。“一年前。
”我声音很平，“抑郁症，吞了半瓶安眠药。”“遗书里只有两句话。”“照顾好垣垣。
”“别让他进娱乐圈。”阙像被抽了骨头。顺着宫墙滑坐在地。口罩掉下来。
露出毫无血色的脸。金经纪人反应过来。“砾小姐，这都是误会……”“金哥。
”阙突然开口，“视频删了。”“什么？”“删了！”阙低吼。瘦高个吓得一抖。
慌忙删除视频。“还有备份吗？”阙盯着他。“没……没了。”“你走。”阙指着瘦高个。
瘦高个看向金经纪人。金经纪人脸色铁青。挥挥手。瘦高个跑了。金经纪人蹲下来。“阙，
这事必须处理干净，孩子……”“金哥。”阙撑着墙站起来，“你也走。”“阙！”“走！
”金经纪人狠狠瞪我一眼。摔门而去。废弃通道只剩下我们两人。灰尘在光柱里浮沉。
“垣垣他……”阙嗓子哑得厉害，“还好吗？”“不好。”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画面里。小男孩缩在儿童房角落。紧紧抱着蓝色小汽车。一个中年女人端着碗。“垣垣乖，
吃一口粥。”“不要！”小孩尖叫，“坏人！都是坏人！”碗被打翻。热粥泼了女人一手。
视频结束。“保姆换过六个。”我收起手机，“最长的一个干了三天。”“他怕生人。
”“只肯跟我。”阙眼眶发红。“带我去见他。”“凭什么？”“我是他爸爸！”“你也配？
”我冷笑，“三年，你去看过他几次？”阙像被掐住脖子。
“我……身不由己……”“顶流嘛。”我打断他，“忙着拍戏，赶通告，拿代言，冲票房。
”“忙着让你的粉丝网暴我。”阙痛苦地抓头发。“我不知道璃是你姐，
更不知道她……”“现在知道了。”我看着他，“两条路。”“第一，我联系媒体。
”“顶流阙隐婚生子，逼死孩子生母。”“人设崩塌，星途尽毁。”阙脸色灰败。“第二呢？
”“垣垣需要一个爸爸。”我盯着他，“真正的爸爸。”阙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给你三个月。”我说，“学会怎么当爹。”“做得到。”“照片的事我烂在肚子里。
”“做不到。”“我送你上头条。”保姆打开门时。手里还拿着冰袋敷手。“砾小姐，
您可算回来了，垣垣他……”她看见我身后的阙。愣住。“这位是？”“新保姆。
”我面不改色。保姆瞪大眼。阙戴着口罩墨镜。闷闷点头。“对，我姓……钟。
”垣垣的尖叫从儿童房传来。“走开！坏人！”我快步过去。推开房门。满地狼藉。
绘本撕碎。玩具摔烂。垣垣缩在飘窗角落。小脸涨红。抱着蓝色汽车发抖。“垣垣。
”我放轻声音。小孩看见我。哇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扑进我怀里。
“小姨……怕……”“不怕。”我拍着他的背，“坏人被小姨打跑了。”阙站在门口。
手指死死抠着门框。我抱着垣垣转身。“钟保姆，把地上收拾干净。”阙僵在原地。“去啊。
”我挑眉。阙深吸一口气。弯腰。开始捡地上的碎纸和玩具。垣垣趴在我肩上。
偷眼看那个高大身影。“新保姆？”他小声问。“嗯。”“好高哦。”“傻大个。
”我声音不高不低。阙动作一顿。没吭声。垣垣突然挣扎下地。跑到他的小汽车前。
捡起一个摔断的轮子。扁着嘴。“小汽车坏了。”我看向阙。“钟保姆？”阙直起身。
“我……试试？”垣垣犹豫几秒。把汽车和轮子递过去。阙盘腿坐在地毯上。
拿着轮子和车身比划。“有胶水吗？”保姆赶紧送来万能胶。阙低头。
小心地把轮子粘回原位。动作笨拙。却认真。垣垣蹲在他旁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好了。
”阙把修好的汽车递过去。垣垣接过。小手转了转轮子。“还会掉吗？”“不会。
”阙声音有点紧，“我粘得很牢。”垣垣突然伸出小指。“拉钩。”阙愣住。
迟疑地伸出小指。钩住那只软软的小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垣垣晃着小手。
阙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喉结滚动。“嗯，不变。”金经纪人电话打爆阙手机的时候。
阙正抱着垣垣读绘本。“小熊的蜂蜜被偷了……”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阙皱眉。直接关机。
“后来呢？”垣垣仰头问。“后来小熊发现……”阙翻过一页。“是蜜蜂偷的！”垣垣抢答。
“真聪明。”阙笑着揉他头发。门铃响。我开门。金经纪人冲进来。“阙！你疯了吗！
新剧发布会都敢翘！导演快把我电话打……”他看见沙发上的阙和垣垣。声音卡住。
阙捂住垣垣耳朵。眼神冰冷。“出去说。”楼道里。金经纪人压着嗓子低吼。
“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场合！全剧组等你一个！”“垣垣发烧刚好。”阙语气平淡，
“需要人陪。”“陪孩子？”金经纪人像听天方夜谭，“请保姆干什么吃的？
你可是签了合同的！”“违约金我赔。”“你！”金经纪人指着他鼻子，
“这孩子到底……”“我儿子。”阙打断他。金经纪人僵住。“你……你承认了？”“是。
”“阙！你脑子进水了？要是被拍到……”“拍到就公开。”金经纪人倒退一步。像看疯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公开？你那些女友粉妈妈粉能把你生吞活剥了！代言呢？合约呢？
你……”“金哥。”阙看着他，“这三年，我赚的钱够花几辈子了。
”“可你的星途……”“星途重要。”阙顿了顿，“还是儿子重要？”金经纪人哑口无言。
阙转身开门。又停住。“对了。”“以后上午十点前，晚上八点后。”“别找我。
”“陪儿子。”门关上。金经纪人对着门板。脸色铁青。阙开始学着当爹。笨拙得可笑。
第一次给垣垣洗澡。弄湿半间浴室。第一次做饭。煎蛋糊得像炭。第一次哄睡。
自己先歪在床边打呼噜。垣垣悄悄爬下床。摇醒我。“小姨，保姆叔叔打呼噜好吵。
”我忍着笑。“把他踹醒。”垣垣真的跑回去。伸出小脚丫。轻轻踹阙的脸。
阙迷迷糊糊睁眼。抓住那只小脚。挠脚心。垣垣咯咯笑着滚进他怀里。阙用胡茬扎他脖子。
“小坏蛋。”“痒！保姆叔叔坏！”闹成一团。我在门口看着。悄悄关上门。
阙推掉所有不必要的通告。狗仔开始嗅到异常。“顶流阙神隐退？新剧宣传全程缺席！
”“阙神疑似恋爱？深夜独自逛母婴店！”“独家！阙神公寓惊现神秘小男孩！
”金经纪人焦头烂额。“阙！你必须发声明澄清！”阙划着平板。给垣垣挑幼儿园。
“澄清什么？”“说那孩子是你亲戚家的！说你逛母婴店是给工作人员买礼物！”阙抬眼。
“金哥。”“垣垣叫我爸爸了。”金经纪人一呆。“昨天他半夜做噩梦。”阙嘴角有笑，
“哭着喊爸爸，我抱着他哄了一小时。”“他搂着我脖子说，爸爸别走。”阙看着金经纪人。
“你让我澄清他是我亲戚？”金经纪人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终叹气。
“算了……我找人把热搜压下去。”“谢了。”“但有个综艺。”金经纪人递过文件，
“你必须接。”阙皱眉。“我说了……”“直播亲子综艺。”金经纪人指着标题，
“《和爸爸的一天》。”阙愣住。“现在亲子综艺大火，正好给你立个新的人设。
”金经纪人压低声音。“与其被狗仔乱写，不如我们自己掌控节奏。”“你带垣垣上节目，
就说是你一直保护很好的素人儿子。”“单亲爸爸，深情负责。”“绝对吸粉。
”阙翻着企划案。“垣垣怕生……”“节目组说了，全程在你家录制，不外出，
就拍一天日常。”阙沉默。“这是最好的洗白机会。”金经纪人敲桌子，“也能给孩子正名。
”阙合上文件。“我问问他小姨。”金经纪人一愣。“谁？”“砾。”阙顿了顿，
“垣垣的小姨，我的……合伙人。”金经纪人表情扭曲。“你跟她……”“暂时和平共处。
”阙起身，“为了孩子。”我在阳台晾衣服。阙把企划案递过来。“亲子综艺？”“嗯。
”阙靠着栏杆，“想带垣垣上。”“不行。”我把衣服抖开，“他怕生。
”“就在家里拍一天。”“镜头会吓到他。”“我会全程抱着他。”“直播没剪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