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杀手的方向感是喂了狗吗？

都三次闯进我的药庐了。

这都怎么开展业务？

算了，算了，我来给他当向导吧，顺便赚点外快。

药我正低头研磨药材，窗棂突然“砰”的一声响。

抬头时，一柄寒光凛凛的剑尖已经抵在了我的咽喉处。

“这里可是青龙山庄？”黑衣蒙面的男子声音低沉，露出的那双眼睛在烛光下如鹰隼般锐利。

我手中的药杵“当啷”掉在桌上，脑子却转得飞快——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这个杀手走错门闯进我的药庐了！杀手的方向感都喂了狗吗？

第一次是惊蛰雨夜，他浑身湿透像只落水猫，剑尖抖得比我还厉害；第二次是谷雨时节，他肩头插着半截箭矢，却坚持要先确认这里不是“白虎堂”；第三次…

剑尖又逼近半分，我能感觉到皮肤被刺破的细微痛感。那双眼睛里的杀意不是假的，这人真会要我的命。

“这位…大侠，”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青龙山庄在城西，这里是城南百草巷。”

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剑却纹丝不动：“你撒谎。”

“我发誓！”我悄悄往后仰了仰脖子，“您看我这屋子像山庄吗？连个看家护院的都没有。”

他环顾四周——确实，我这药庐除了一排排药柜、晾晒的草药和医书，就只有角落里一张小床。怎么看都是个穷酸医女的住处。

“我可以给您指路，”我趁他犹豫赶紧补充，“我是医女，常去青龙山庄给庄主夫人看诊，路熟得很。”

他眼中杀意稍减：“为何帮我？”

“我…我不想死。”我实话实说，“而且我闻到大侠身上有血腥味，可能受伤了。我可以帮您处理伤口，作为…买命钱。”

他沉默片刻，终于收回长剑。我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他左臂衣袖确实有一片深色痕迹。

“带路。”他简短命令，“若敢耍花样…”

“不会不会！”我迅速抓起药箱，“我苏婉最惜命了。”

点灯时我偷偷打量他——身材挺拔，蒙面下轮廓分明，年纪应当不大。那双眼睛在烛光下竟是罕见的琥珀色，像极了我在西域药典上见过的虎睛石。

“大侠怎么称呼？”我试探着问。

“不必知道。”他冷冷道。

好吧，和上个月一样。

我带他从后门溜出，抄小巷往城西走。夜已深，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前面路口有巡夜的官兵，”我小声提醒，“我们得从李记绸缎庄后院绕过去。”

他略显惊讶地看我一眼，似乎没想到一个医女会对躲避官兵如此熟悉。

“我常半夜出诊，”我解释，“有些病人的病…不方便白天看。”

比如青楼女子的隐疾，或者赌坊打手的刀伤。在京城底层混久了，自然知道如何避开官府的耳目。

我们顺利绕过巡逻，眼看快到青龙山庄，他突然按住我肩膀：“在这等着。”

“您不会…杀完人就跑了吧？”我忍不住问，“这地方七拐八绕的，您再迷路怎么办？”

他眼中闪过一丝窘迫，随即又恢复冷峻：“半刻钟后回来。”

我蹲在墙角数蚂蚁，心里盘算着等他回来一定要谈笔生意——与其天天提心吊胆怕杀手走错门，不如主动当个导航，说不定还能赚点外快。

不到半刻钟，他就回来了，身上血腥味更浓，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解决了？”我问。

他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鼓起勇气拦住他，“那个…您下次要是还接京城的活儿，可以考虑雇我当向导。我对大街小巷都熟，还能帮您处理伤口…收费合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他又问这个问题。

我耸耸肩：“您也看到了，我这小医女穷得很。再说了，帮您指路总比哪天您又迷路闯进我闺房强。”

月光下，我似乎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但转瞬即逝。

“萧瑾。”他突然说。

“啊？”

“我的名字。”他顿了顿，“下月初八，老地方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我愣在原地，心跳突然加快——不仅因为捡回一条命，更因为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

只是没想到，这个交易，会彻底改变我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