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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影入朱门船桨划破苏州河的晨雾时,黛玉正对着妆镜描眉。

菱花镜边缘的缠枝莲纹被岁月磨得发亮,镜里的少女面色苍白如宣纸,眉尖微微蹙着,

像含着一汪化不开的秋水。紫鹃捧着件月白绫袄进来,袖口绣着几枝兰草,

针脚细密得像春蚕食桑:"姑娘,快到京城了,换上这件吧,老太太见了欢喜。

"黛玉放下眉笔,象牙笔杆上还留着她的体温。指尖抚过袄面上的缠枝莲,

花瓣的弧度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手——枯瘦,却依旧温柔地攥着她的腕子,

说:"去了贾府,要藏起性子,好好活着。"父亲林如海昨日在船上咳得厉害,

帕子上的血痕晕开,像极了那年母亲出殡时,灵前烧尽的纸钱灰,飘在半空,又落在她发间。

船靠岸时,码头的喧嚣撞得人耳鸣。贾府的马车停在石阶下,乌木车辕上镶着银质的兽头,

车夫穿着青绸短褂,见了她便躬身行礼,腰弯得像株被雨压垮的芦苇。邢夫人扶着她的手,

掌心的玉镯子硌得她生疼;王夫人站在一旁,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晃着,说:"快上车吧,

老太太在府里盼着呢。"车帘晃动间,她瞥见一个穿大红箭袖的少年骑在马上。

墨色的发用玉冠束着,额前垂着几缕碎发,正回头朝马车里看。四目相对的刹那,

少年眼睛亮了亮,像有星子坠落在黑曜石里,闪得她心口一跳。"那是宝二爷。

"王夫人笑着解释,指尖捻着佛珠,"自来是个混世魔王,姑娘别见怪。"黛玉低下头,

耳尖却红了。她认得他——梦里那株绛珠草旁,总卧着块顽石,石上的纹路弯弯曲曲,

竟和这少年眉骨的形状一般无二。那年她刚记事,夜里总梦到自己是株长在灵河岸上的草,

石头上的露水顺着纹路淌下来,滴在她叶尖,凉丝丝的,却让她醒后总在枕上摸到泪痕。

进了荣国府,朱门高耸得像要戳破天,飞檐斗拱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映得人眼晕。

贾母坐在荣庆堂的紫檀木榻上,鬓边插着赤金扁方,见了她便一把拉过手,

指腹的老茧蹭过她的手背:"我的儿,可算来了。"哭了半日,

又让邢夫人取来件霞影纱的披风,"快披上,仔细冻着。"满屋子的丫鬟仆妇围着,

珠光宝气晃得她眼疼,只觉得这富丽堂皇的厅堂像个巨大的囚笼,

连空气都带着金银器的冰冷,吸进肺里都硌得慌。夜里宿在碧纱橱,黛玉总睡不着。

隔壁暖阁里传来宝玉的笑声,混着袭人"二爷慢些"的叮嘱,

他说要把袭人新绣的茜香罗帕送给"新来的林妹妹"。黛玉把脸埋进锦被,

鼻尖萦绕着陌生的百合熏香,忽然想起苏州老宅的桂花香——那时母亲还在,

会在秋夜里搬张竹榻放在院里,摘下新鲜的桂花,和着新米蒸糕。糕香混着母亲的笑声,

暖得能化开冬雪,她总趴在母亲膝头,看月光透过桂树叶,在母亲鬓角织出银网。"姑娘,

喝口安神汤吧。"紫鹃端来汤碗,白瓷碗沿还留着窑变的红斑,像极了母亲咳在帕上的血。

她看见黛玉枕上的泪痕,叹了口气,"宝二爷不是恶意,他就是性子跳脱,

昨日还缠着老太太,说要给您寻支最俏的珠钗呢。"黛玉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视线。

汤里的燕窝炖得酥烂,甜得发腻,不如母亲生前用冰糖炖的雪梨,清清爽爽的带着果香。

她知道宝玉无措,可他眼里的热络太盛,像夏日正午的太阳,

要把她这株刚移根的绛珠草晒得枯萎。三日后去给王夫人请安,路过沁芳闸时,

撞见宝玉和袭人在水边埋花。宝玉穿着件石青夹袄,领口沾着点泥,

正用树枝扒拉着湿润的泥土,额角的汗珠子滚下来,砸在粉白的花瓣上,溅起细小的泥星子。

看见黛玉,他手里的树枝"啪"地掉在地上,脸上腾起两团红,像被胭脂染过:"林妹妹,

你来啦。"袭人赶紧起身行礼,青布裙裾扫过草地,带起几片碎叶。

黛玉却盯着那堆被埋的桃花——花瓣被泥土糊住,蜷得像婴儿的拳头,像被揉碎的梦。

她忽然想起父亲教她读的那句"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心口像被什么堵住,

闷得发疼,转身就走。"妹妹别走!"宝玉追上来,手里还攥着片沾泥的花瓣,

指尖的墨痕蹭在花瓣上,像滴没掉下来的泪,"我这是怕它们被人踩了,才埋起来的。

前日茗烟说,花魂入了土,来年能开出更艳的花。"黛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阳光穿过他身后的垂柳,在他发间织出金网,他眼里的急切那样真,

倒让她想起自家院里那只总蹭她手心的白猫——雪白雪白的毛,只有尾巴尖带点黑,

母亲说那是"墨染梢",最通人性。"我才不管你埋不埋。"她别过脸,声音却软了,

像被春水浸过的棉絮,"只是好好的花,何苦葬在泥里。"宝玉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妹妹懂我!"他把花瓣塞进袖中,绸子被硌出个小鼓包,

"我这就去拿花锄,咱们找个干净地方葬了它们。"看着他雀跃跑开的背影,

黛玉指尖微微发颤。这朱门深院里,人人只知赏花的艳、赞花的香,

谁会在乎一片落花的去处?她望着沁芳闸的流水,水纹里映着她的影子,孤零零的,

像片被风卷离枝头的叶。她不知道,这初见时的葬花缘,会成为往后无数个日夜,

缠绕在心头的劫,系得那样紧,勒进肉里,连骨头都疼。

第二章 诗魂共枕眠搬进潇湘馆的那日,正是清明。宝玉踩着晨露送来一盆湘妃竹,

竹枝修长如美人臂,叶片上的泪斑在晨光里泛着银光,像谁哭了整夜,把泪都凝在了叶上。

"我特意让茗烟去西山寻的,"他挠着头笑,发间还沾着片桃花瓣,

"他们说这竹子最通灵性,配妹妹。"黛玉把竹盆放在窗下的紫檀案上,

案上的端砚里还留着她昨夜研的墨。夜里读书倦了,她便对着竹影发怔,看月光透过竹叶,

在白墙上描出细碎的影,像母亲生前写的蝇头小楷。紫鹃总说:"姑娘又发呆了。

"她却不答,只觉得这竹影里藏着些说不清的话,像那年母亲临终前,望着窗外的竹影,

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的那句"娘舍不得你"。宝玉成了潇湘馆的常客。

有时是来送新得的诗集,书页间夹着晒干的玫瑰花瓣,油墨香混着花香,

清得像山涧水;有时是炫耀老太太赏的通灵宝玉,红绸子系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说"你看这玉上的字,是不是和你名字有缘";更多时候,是赖在她的窗前,看她写字作画。

她画远山时,他便说"这山该再淡些,像妹妹眉尖的愁";她写"冷月葬花魂"时,

他便抢过笔,在旁边添句"痴心待君归",惹得她红了脸,要撕他的纸。"你才愁呢。

"黛玉嗔他,笔尖却在宣纸上多画了朵并蒂莲,花瓣的纹路细得像蚕丝。那日在梨香院,

薛姨妈留饭。宝钗穿着水红绫子袄,坐在宝玉对面,鬓边的珍珠耳坠晃着,

说:"宝兄弟尝尝这糟鹅掌,是我新学的。"莺儿蹲在地上,正用大红金线给宝玉打络子,

线在指间绕来绕去,像条会缠人的蛇。黛玉远远看着,见宝玉把络子绕在腕上,

笑得眉眼弯弯,说"还是莺儿手巧",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了下,密密麻麻的疼。她借口更衣,

独自回了潇湘馆,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的眼圈红得像刚哭过,镜里的人陌生得很,

眉尖的愁比湘妃竹的泪斑还深。紫鹃端来燕窝粥,银匙碰着白瓷碗,

叮当作响:"姑娘别多想,宝二爷待谁都好,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前日你咳嗽,

他半夜命人去城外买冰糖,回来时鞋都湿透了。"黛玉舀了勺粥,

甜腻的味道压不住喉间的涩。她何尝不知宝玉待她不同——他会在她读《西厢记》时,

悄悄坐在旁边,说"我就是那张生,你做我的莺莺";会在她被湘云打趣"尖酸"时,

立刻跳出来护着,说"我就爱听林妹妹说话,

比戏文还动听";会把她写的诗稿小心收在锦囊里,藏在枕头下,说要"带进棺材当念想"。

可这份好,太浮太浅,像水面的月光,看着亮,伸手去捞,却满手空。那年中秋,

众人在凸碧堂赏月。贾母让宝玉给黛玉斟酒,他却趁人不注意,拉着她溜到凹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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