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头痛欲裂。眼前不是熟悉的图书馆书架,而是一间低矮阴暗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熏香。
"程雨晴!还躺着装死?再不起来,嬷嬷的板子可等着呢!"一个尖利的女声刺入耳膜。
我猛地坐起,一阵眩晕袭来。低头看自己,竟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手腕纤细得不似我常年敲键盘的手。脑中突然涌入大量陌生记忆——我穿越了,成了大周皇宫里一个名叫程雨晴的低等宫女。
"来了来了!"我慌忙应声,跌跌撞撞爬下通铺。同屋的宫女们已经穿戴整齐,正用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
"昨日淋雨晕倒,今日就装病?"一个圆脸宫女冷笑,"别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偷懒。"
我无暇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跟着众人匆匆洗漱。铜盆里的水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瓜子脸,杏眼,确实比我原来的相貌精致许多。但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我,在深宫中,美貌往往是催命符。
"今日御花园要摆赏菊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管事嬷嬷挥舞着藤条,"特别是你,程雨晴,再出差错就打发你去浣衣局!"
我低头应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御花园?赏菊宴?这不是我昨晚熬夜看的那本《锦绣宫闱》里的情节吗?书中那个和我同名的宫女程雨晴,就是在赏菊宴上不小心打翻茶盏,被杖责致死的!
难道我穿书了?还穿成了出场三章就领盒饭的炮灰?
"发什么呆!快去准备!"嬷嬷一藤条抽在我背上,***辣的疼。
我咬唇忍痛,跟着队伍前往御花园。秋日的阳光洒在朱红宫墙上,远处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美得不似人间。但我无暇欣赏——必须想办法避开原主的悲惨命运。
赏菊宴设在御花园的澄瑞亭,我负责端茶递水。嫔妃们锦衣华服,环佩叮当,空气中飘散着脂粉香和菊花的清苦。
"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刻跪伏在地。我偷偷抬眼,看见一道明黄色身影在太监宫女簇拥下走来。书中描写皇帝赵明翊"龙章凤姿,不怒自威",亲眼所见才知文字之苍白。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行走间自带一股凌厉气势。
"平身。"声音低沉如钟磬。
宴会开始,我小心翼翼侍奉,生怕重蹈书中覆辙。正当我以为能平安度过时,变故突生——皇帝手中的茶盏突然落地,他面色发青,捂住胸口向前栽去!
"皇上!"众人惊呼。
我脑中闪过书中情节:皇帝长期被人下毒,这次发作差点要了他的命。而我知道解毒方法——现代医学课上讲过类似症状的急救措施!
顾不得多想,我冲上前:"让开!我能救皇上!"
"大胆奴婢!"侍卫拔刀相向。
"让她过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是随行的老太医,"皇上情况危急,老朽一时无策。"
我跪在皇帝身侧,翻开他的眼睑查看,又搭上他的脉搏——心律不齐,瞳孔放大,是乌头碱中毒症状!我迅速解下腰间荷包,取出随身携带的甘草原主有胃疾常备此药。
"需要绿豆汤和大量温水!快!"我指挥太监,"再取些炭末来!"
众人手忙脚乱准备时,我将甘草嚼碎,捏开皇帝牙关,将药汁滴入他口中。又用炭末混水灌入催吐。反复几次后,皇帝终于吐出大量秽物,面色渐渐恢复。
"皇上脉象平稳了!"老太医惊喜道。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抬头对上皇帝刚刚睁开的眼睛,漆黑深邃如古井,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声音虚弱却清晰。
"奴婢程雨晴,尚宫局洒扫宫女。"我伏地叩首。
"程雨晴..."他缓缓重复,"救驾有功,擢升为御前侍女,即日起随侍朕左右。"
我惊愕抬头,正撞入他探究的目光中。周围嫔妃们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特别是那位萧贵妃,美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谢皇上恩典。"我深深叩首,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剧情完全偏离了原著。从必死炮灰到御前侍女,我这是开启了地狱难度副本啊!
搬入乾清宫偏殿那晚,我辗转难眠。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我摩挲着枕下的《大周风物志》——这是原主偷偷收藏的禁书,记载了许多宫廷秘闻。书中提到皇帝近年性情大变,疑与长期中毒有关。
"程姑娘,皇上召见。"门外小太监轻声唤道。
我整了整新领的浅绿色宫装,跟着太监穿过重重殿宇。乾清宫内烛火通明,皇帝正在批阅奏折,明黄龙袍衬得他面如冠玉。
"奴婢参见皇上。"我恭敬行礼。
"免礼。"他放下朱笔,"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我心跳如鼓:"奴婢幼时家父行医,耳濡目染略通医理。见皇上症状与书中记载的乌头中毒相似,故冒险一试。"
"乌头?"他眯起眼,"太医院多年未能确诊,你一眼便知?"
"奴婢不敢妄言。只是...皇上是否常年有手足麻木、心悸眩晕之感?每逢月圆之夜尤甚?"
皇帝神色骤变,挥手屏退左右。待殿内只剩我们二人,他沉声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长期在皇上饮食中下毒。"我直视他的眼睛,"且此人必是皇上亲近信任之人。"
他沉默良久,突然轻笑:"程雨晴,你很有趣。从今日起,朕的饮食由你亲自经手。"
我心头一颤——这是机遇,更是催命符。接下这差事,就等于站到了下毒者的对立面。
"奴婢遵旨。"我深深叩首。
接下来的日子如履薄冰。我每日查验皇帝饮食,用银针、玉筷测试,甚至偷偷尝一小口。同时暗中查阅医书,配制解毒药膳。皇帝对我的信任与日俱增,常召我谈论古今奇闻。我小心地将现代知识包装成"民间见闻",每每让他耳目一新。
"雨晴,你可知这'地球是圆的'之说从何而来?"一日,他指着我在沙盘上画的世界地图问道。
"奴婢幼时曾遇西域商人,听他们说起。"我信口胡诌,"他们说乘船一直向西,最终能回到原点。"
皇帝若有所思:"若有机会,朕真想亲眼看看这广阔天地。"
看着他向往的神情,我心头微动。书中的赵明翊是个暴君,但眼前之人却有着超越时代的好奇心与胸襟。
然而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萧贵妃多次"偶遇"皇帝时对我冷嘲热讽,太医院院判对我这"江湖郎中"嗤之以鼻。最危险的是,我发现皇帝的香囊中藏有微量乌头——正是萧贵妃亲手所绣!
月圆之夜,皇帝毒发加剧。我彻夜不眠为他施针煎药,黎明时分他终于安稳睡去。我累极伏在榻边打盹,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龙袍,而皇帝正倚在床头看我。
"皇上..."我慌忙起身。
他伸手按住我的肩:"别动。"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眼下的青黑,"为何如此拼命救朕?"
"因为..."我直视他的眼睛,"奴婢相信皇上会是个明君。"
他眸色转深,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脸颊,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程雨晴,"他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你究竟是谁?"
我僵在原地。他知道了什么?
正当气氛凝滞,太监慌张来报:"皇上!边疆急报,北狄十万大军压境!"
皇帝神色骤冷,起身披衣:"传旨,即刻召集内阁议事!"
他大步离去前深深看我一眼:"今晚朕要你侍寝。"
我呆立原地,脸颊滚烫。侍寝?按照剧情,皇帝此时应该专宠萧贵妃才对!我的出现已经完全打乱了原著走向。
更糟的是,我记得书中这段——北狄入侵是萧家勾结外敌的阴谋,目的是逼迫皇帝立萧贵妃为后!而今晚的侍寝,恐怕是皇帝设下的局...
夜幕降临,我被嬷嬷们按在浴桶中洗刷得几乎脱皮,又抹上香膏,裹进轻薄的纱衣。镜中的我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哪有半点当初小宫女的样子?
"姑娘好福气啊。"老嬷嬷意味深长地说,"萧贵妃入宫三年才得召幸,您不过月余..."
我心如擂鼓地被抬入寝宫。龙涎香萦绕中,皇帝只着中衣靠在床头,烛光为他俊美的轮廓镀上金边。
"怕吗?"他问。
我诚实点头:"怕。"
他轻笑,招手让我近前。我跪坐在榻边,他忽然伸手将我拉入怀中。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他下巴抵在我发顶。
"今日边疆急报,你怎么看?"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浑身紧绷:"奴婢不敢妄议朝政。"
"朕准你议。"他的手抚上我的脖颈,拇指轻轻摩挲着动脉,"说实话。"
我咽了咽口水:"北狄多年安分,突然大举进犯,恐有内应。"
"聪明。"他低笑,气息喷在我耳畔,"那你猜,这内应是谁?"
"萧..."我猛然噤声。
他的唇贴上我的耳廓:"答对了。"手突然收紧,"所以,你愿意帮朕演场戏吗?"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计划——利用对我的"宠爱"***萧家提前行动,引蛇出洞!
"奴婢...万死不辞。"我颤声道。
"好姑娘。"他松开手,将我转过来面对他,"不过今晚..."修长的手指解开我的衣带,"朕确实想宠幸你。"
纱衣滑落,他眸色转暗,俯身将我压入锦被之中...
翌日清晨,我浑身酸痛地醒来,身旁已空。宫女们捧着贵妃规制的服饰首饰鱼贯而入,为首的嬷嬷笑吟吟道:"恭喜娘娘,皇上已下旨,晋您为晴嫔!"
我愕然。按照计划不该只是做戏吗?怎么真给了位份?
更惊人的在后头——连续七日,皇帝夜夜召我侍寝,赏赐如流水般涌入我的寝宫。萧贵妃气得砸了满殿瓷器,萧丞相在朝堂上屡次谏言"妖女祸国",都被皇帝驳回。
第八日月黑风高夜,变故突生。我正在寝宫翻阅医书,忽然窗外黑影闪过。我本能地扑向床底,下一秒数支弩箭钉入我方才所坐的位置!
"有刺客!"侍卫的喊声与打斗声同时响起。
我蜷缩在床底发抖,忽然被人拖出。正要尖叫,嘴被捂住:"是朕。"
皇帝一身夜行衣,将我打横抱起:"萧家反了,朕带你离开。"
我们穿过密道来到城楼,只见宫外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皇帝指着远处帅旗下的身影:"看,那是萧丞相。"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皇帝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推开他,箭矢擦过他手臂,深深扎入城墙。
"护驾!"侍卫们蜂拥而上。
皇帝却紧紧抱住我,声音微颤:"你为何..."
"因为我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我直视他的眼睛。
他眸中情绪翻涌,忽然低头吻住我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硝烟气息,却比任何一次温存都更真实。
三日后,萧家叛乱平定。皇帝在朝堂上公布萧氏父女多年下毒、勾结外敌的罪证,满朝哗然。而我因救驾有功,被破格晋为晴妃,赐居长春宫。
册封那日,皇帝亲自为我戴上九凤金冠。礼成后,他携我登上宫墙最高处,俯瞰万里河山。
"雨晴,"他第一次唤我名字不带姓,"朕欲立你为后,可好?"
我震惊地望着他。按照宫规,宫女出身的我最高只能到妃位。
他轻笑:"朕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的见识、医术,甚至那晚为朕挡箭时的眼神...都告诉朕,你来自很远的地方。"
我眼眶发热:"如果...如果我确实不属于这里呢?"
"那又如何?"他揽我入怀,"朕只知道,遇见你后,这冰冷的皇宫才有了温度。"
夕阳为我们镀上金边,我靠在他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或许穿越至此,就是为了遇见他,改变那个暴君的结局,共创一个太平盛世。
远处钟声悠扬,新雪初降。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从宫女到妖妃:我在古代极限求生
我成了大周朝第一个宫女出身的妃子。
>老太医发现我偷偷整理的现代医疗笔记时,双手都在发抖:妖术!这是妖术!
>宫外流言四起,说我是祸国妖妃。
>祭天大典上,司天监指着天象厉喝:荧惑守心,妖妃祸国!
>皇帝却突然握住我的手,指着天空朗声大笑:爱妃早说今日有奇观,诸卿何故惊慌?
>他回头看我时眼中带着深意:晴妃,你究竟还藏着多少惊喜?
>当夜他闯入我的寝宫,将一本字迹截然不同的《女诫》摔在案头。
>告诉朕,他捏住我的下巴,这本你亲笔所抄的《女诫》,为何字迹与你平日判若两人?
---
册封晴妃的旨意,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死水微澜的宫墙上。
长春宫,这座曾属于前朝某位盛宠贵妃的宫苑,如今成了我的樊笼。朱红大门新漆的气味尚未散尽,庭院里移植的几株名品山茶开得灼灼耀眼,却驱不散空气中那无形的紧绷。宫女太监们行走无声,垂首敛目,恭敬得近乎僵硬。他们称呼我为晴妃娘娘,嗓音里却总裹着一层薄冰,底下是窥探、是揣测,是深深的隔阂。宫女出身的妃子?这在大周朝堂,在千年宫规里,是扎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根毒刺。
我坐在偏殿的窗边,外面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假山流水,一派富贵祥和。指尖却冰凉。案几上摊着一本崭新的册子,封面是宫里常见的素色锦缎。我提起笔,蘸了墨,手腕悬着,却迟迟落不下去。赵明翊……这个名字在心里滚过,带着一种陌生的重量。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乾清宫初遇时的审视和利用,多了些别的、更深沉的东西。可越是如此,心底那个秘密就越是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
娘娘,贴身宫女芸香轻手轻脚地进来,放下茶盏,声音压得极低,太医院的孙院判……递了牌子,说有几味新得的药材,想请娘娘过目是否合用。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奴婢瞧着……孙院判这几日,似乎格外留意咱们宫里药渣的去向。
心猛地一跳。药渣?我每次给赵明翊配制药膳,都极其小心,药材处理得干干净净,药渣更是让芸香亲自盯着烧毁。孙院判……那个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太医!我捏紧了手中的笔杆,指节泛白。他察觉了什么?是甘草的用法?还是催吐的原理?这些在太医院正统典籍里找不到出处的东西,在他眼中,无异于异端邪说。
知道了。我尽量让声音平稳,放下笔,指尖的凉意却蔓延到了心底,请孙院判去小花厅稍候。
小花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孙院判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只是那双藏在松弛眼皮下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日长了一瞬。
老臣近日偶得一味『鬼臼』,此物生于极阴之地,药性奇诡,他打开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块黑黢黢、形似兽爪的根茎,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带着腐朽气息的药味,古籍有云,可治沉疴奇毒,然用法剂量,莫衷一是。听闻娘娘于药理一道见解非凡,特来请教。他抬起眼,目光看似浑浊,却带着一种穿透力,牢牢锁住我。
鬼臼?这名字本身就透着不祥。我脑中飞速检索着现代药理学知识,这应该是一种强效但毒性剧烈的抗肿瘤药物粗提物,古代所谓的奇毒,大概是指某些恶性疾病或烈性感染?但用量稍有不慎,就是致命的剧毒!
孙院判过誉了。我稳住心神,目光平静地落在那块鬼臼上,此物……阴寒奇毒,蚀肉腐骨。用于沉疴,非万不得已不可轻试。纵使用之,亦需佐以大量甘草、生姜调和其烈性,并以绿豆汤时时护住心脉胃气。且……我顿了顿,看到孙院判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紧,需得持续观察患者反应,随时调整,差之毫厘,恐酿大祸。依本宫浅见,若无十成把握,不如不用。
我尽量用符合这个时代认知的词语去描述,避开细胞毒性、肝肾损伤这些无法解释的概念。但持续观察、随时调整这些理念,本身就带着强烈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
孙院判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沉默了片刻,将那锦盒缓缓盖上:娘娘见识……果然不凡。老臣受教了。他再次躬身,动作缓慢而沉重,退了出去。空气中残留的那股腐朽的药味,和他眼中最后那抹难以言喻的震惊与……恐惧?深深烙印在我心头。
不安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几日后的午后,芸香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内殿,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礼数都忘了:娘娘!娘娘不好了!外面……外面……
她话未说完,一阵刻意拔高的、尖酸刻薄的笑语声已从廊下飘来。
哟,这不是芸香姑娘吗?慌慌张张的,莫不是你家娘娘又施展了什么『仙法』,吓得你魂儿都没了?一个穿着体面、眉眼间却满是刻薄的老嬷嬷,带着两个年轻宫女,堵在了殿门口。那是萧贵妃宫里的管事嬷嬷,姓刁。
刁嬷嬷斜睨着芸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路过的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我说啊,这长春宫的风水就是邪性!以前住的那位,不也是红极一时?最后怎样?一杯鸩酒了事!这新来的主子,啧啧,出身低贱也就罢了,偏生会些上不得台面的『妖法』,连皇上都着了道儿!你们说说,这宫里头的怪事,是不是都冲着这儿来的?
她身后的宫女立刻附和,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恐惧:嬷嬷说的是!听说昨儿个御花园那株百年老梅,一夜之间枯死了半边!司天监的大人们都说是不祥之兆呢!
何止啊!另一个宫女接口,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煽动性,宫外头都传遍了!说咱们宫里出了个『妖妃』,靠吸食龙气修炼,迟早要祸乱朝纲!连……连老天爷都降下警示了!
住口!芸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们,你们……你们血口喷人!污蔑娘娘!我要去禀告皇上!
告啊!刁嬷嬷叉着腰,一脸有恃无恐,你去告!看看皇上是信你这贱婢,还是信满宫上下、信这朗朗乾坤的天意!妖妃祸国,这名声,她背定了!她轻蔑地朝我所在的殿内方向啐了一口,带着人扬长而去。
廊下死寂。只有芸香压抑的抽泣声。我僵立在窗边,手指死死抠着冰凉的窗棂,指尖传来尖锐的痛感。那些恶毒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一根根扎进耳膜,刺穿皮肉,冻得我四肢百骸一片冰冷。妖妃……吸食龙气……祸乱朝纲……这罪名,是要将我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萧家虽倒,其盘根错节的势力,其遗毒,正借着这流言的毒火,死灰复燃,要将我焚为灰烬。
寒意,从未如此刻骨。
流言如野火燎原,越烧越旺,最终引向了那场无法回避的祭天大典。
冬至,岁末大祭。祭坛高筑于皇城之巅的天坛,白石铺地,肃穆庄严。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如针扎一般。文武百官身着庄重的朝服,依品级肃立两侧,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的浓烈气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
我穿着繁复沉重的妃位礼服,站在皇帝赵明翊身后侧一步的位置。宽大的袖袍下,双手冰凉交握,指尖用力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那擂鼓般的心跳。无数道目光——探究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冷漠的——如同实质的芒刺,从四面八方扎过来,几乎要将我穿透。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离我最近的几位宗室老亲王,那浑浊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