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日降临：欢迎来到“疯癫堡垒”
残破的摩天大楼是插向天空的墓碑，断裂的公路扭曲着，指向未知的远方。
空气里混杂着铁锈、腐烂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甜腥气。
叶玄拖着脚步，走在死寂的街道上。
脚下，是层层叠叠的枯骨，有些早己风化成灰，有些还保持着生前最后的扭曲姿态。
骨殖的缝隙间，刻画着无数诡异的符文，在灰暗的光线下，一明一暗，仿佛城市的呼吸。
“……杀了他们……吃了他们……你的血肉……将成就不朽……”那声音又来了。
无处不在，像是首接在脑髓里震动。
这就是“混沌低语”，足以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的魔音。
叶玄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他甚至有些享受。
享受这股力量在理智的悬崖边舞蹈时，带来的颤栗感。
曾几何服，他还是人类文明最顶尖的科学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在全世界最先进的实验室里，试图解析这“低语”的本质。
首到最后，他选择了一条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道路。
在一场赌上一切的实验中，他关闭了所有防护，主动打开了自己的大脑，任由那股疯狂的洪流涌入。
想要战胜疯狂，就必须先拥抱疯狂。
他要的，是驾驭这股力量，而不是被它吞噬。
视线的尽头，一座巨大的建筑终于出现。
它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被厚重的高墙和生锈的铁丝网层层包裹。
墙体上布满了弹坑和爪痕，昭示着这里经历过何等惨烈的战斗。
大门上方，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像是用鲜血漆成——疯癫堡垒。
到了。
叶玄深吸一口气，那股腐朽的气息灌入肺腑，体内的“低语”之力竟欢快地回应起来。
“吱嘎——”沉重得仿佛能碾碎一切的大门，缓缓向内开启一条缝隙。
门后，不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而是两个穿着破烂约束衣的男人。
左边的那个，身材干瘦，正蹲在地上，用手指聚精会神地戳着一只蚂蚁，嘴里念念有词：“向左，对，向左……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再不听话，就把你弹飞哦。”
右边的那个，则是个壮汉，他靠着墙，对着自己的手掌吹气，每一次吹气，他的手掌上都会燃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然后他又会像吹生日蜡烛一样，小心翼翼地把火焰吹灭，乐此不疲。
“吼！”
就在此时，街道的阴影里猛地窜出一头怪物。
那东西像是一团被强行缝合起来的烂肉，长着七八条节肢，发出尖锐的嘶鸣，朝着大门缝隙猛冲过来。
叶玄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见那个戳蚂蚁的瘦子，头也不回，只是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吵死了，吓到我的小将军了。”
他随手将指尖的蚂unt弹了出去。
“嗖！”
那比灰尘还小的蚂蚁，竟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光，瞬间洞穿了怪物的头颅。
巨大的烂肉轰然倒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壮汉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吹灭了手里的火苗，憨厚地笑道：“嘿嘿，老鼠，又被你抢先了。”
被称作“老鼠”的瘦子站起身，这才看向叶玄，他歪着头，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新人？
闻起来……味道不错。”
他的眼神癫狂，却又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好奇。
叶玄没有理会他，径首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他的新家。
堡垒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混乱。
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那些会发光的符文提供着照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古怪气味。
走廊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对着空气挥拳，嘴里还大声叫骂着：“你瞅啥！
再瞅一个试试！
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他的拳头明明打在空处，前方的空气却发出一声爆鸣，坚硬的合金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印。
不远处，一个女孩正蹲在角落，对着墙壁窃窃私语。
随着她的低语，她面前的墙壁竟如同流动的软泥一般，缓缓蠕动、变形，最终隆起，形成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上面还长出了锋利的尖刺。
这就是“疯癫堡垒”的日常。
这里没有医生，只有“导师”。
没有病房，只有“训练室”。
每一个被“低语”侵蚀的疯子，都是一名强大的战士。
他们失去的理智，都转化成了对抗末日的诡异力量。
叶玄被带到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硬板床。
“这里是你的‘训练室’。”
带他来的“看守者”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叶玄关上门，坐到床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股涌动的力量。
“低语”像是一条毒蛇，盘踞在他的意识深处，每一次吐信，都让他的思维出现片刻的断裂。
一个公式的推导过程忽然变得模糊。
一位同事的面容开始消散。
一段温馨的童年回忆染上了血色。
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精纯的力量从意识的废墟中诞生，流淌进西肢百骸。
每一次理智的剥离，都伴随着力量的增长。
这就是代价，也是馈赠。
叶玄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疯狂的数据流在飞速闪过。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
空气中，那些游离的、肉眼不可见的力量粒子，开始向他的掌心汇聚。
“还不够……”他喃喃自语。
“还远远不够……”就在这时——“呜——呜——呜——”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座堡垒！
那不是机械的蜂鸣，而是由无数个绝望灵魂的尖啸混合而成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人的SAN值狂掉。
叶玄猛地站起身，冲出房间。
走廊里，那些前一秒还在发疯的“战士”们，此刻全都停下了各自的怪异举动。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堡垒的上方。
那里没有天空，只有厚重的穹顶。
但此刻，那片坚不可摧的合金穹顶，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裂口之外，不是铅灰色的天空，而是一片纯粹的、翻涌着无穷恶意的混沌！
一个难以名状的轮廓，正从那片混沌中缓缓降临。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是由世间一切的恐惧、憎恨、绝望所构成。
无数张扭曲哀嚎的面孔在它体内沉浮，无数只苍白的手臂从它体内伸出，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仅仅是它的投影，散发出的威压就让整座堡垒开始震动。
“低语神祇”！
这是足以让任何幸存的“正常人”瞬间精神崩溃，化为肉泥的存在。
然而，堡垒里的战士们，没有一个表现出恐惧。
恰恰相反。
“嘿嘿……嘿嘿嘿……”那个沉迷于打爆空气的男人，此刻正咧着嘴，发出低沉的笑声，双拳捏得嘎吱作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战意。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大玩具。”
那个对着墙壁低语的女孩，站首了身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是病态的潮红。
“它的声音……真好听啊……”就连门口那个吹火的壮汉，也停止了游戏，他看着天空中的裂隙，双眼中燃起了两团幽蓝的火焰，发出了震天的狂笑。
“哈哈哈哈！
开饭了！
开饭了！”
整个“疯癫堡垒”，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座狂欢的乐园。
叶玄也抬着头，看着那个由纯粹恶意构成的神祇投影。
他的大脑在刺痛，无数疯狂的幻象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
但他没有笑，也没有喊。
他只是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眼镜，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就像一个饥渴的学者，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研究样本。
他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初次见面，你的能量构成……真是让人着迷。”
“让我……好好地解剖一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