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暴雨砸在青砖地面上,却冲不散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脂粉香。
"叶师傅?
"门缝里探出半张苍白的脸,穿灰布衫的老者将煤油灯举到我面前,"快请进,三更天过后戏院要锁门。
"委托函上只说要修复一件鎏金戏箱,但当我踏进后台的刹那,梳妆镜里突然掠过一道水红色身影。
老者手中的油灯猛地摇晃起来,镜面上渗出细密的血珠,在积灰的镜面汇成"戌时三刻"四个字。
"那是当年红牡丹专用妆镜。
"老者用袖子擦拭镜面,血迹却越发清晰,"班主特意从法兰西定制的西洋镜,照人比铜镜清楚百倍。
"我跟着他穿过堆满残破戏服的走廊,腐朽的木质地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
推开尽头的雕花木门,三米高的鎏金戏箱立在房间中央,箱盖表面用珍珠母贝镶嵌着《穆桂英挂帅》的戏文场景。
"红牡丹最后一次登台用的戏箱。
"老者将钥匙放在积满灰尘的梳妆台上,"她失踪后戏班接连死了九个人,这箱子就再没人敢打开。
"箱盖开启的瞬间,浓烈的檀香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箱底整整齐齐叠着套珍珠白缎面戏服,衣襟处绣着九百九十九只金线蝴蝶。
我戴上白手套轻抚戏服下摆,指腹突然触到一片硬痂——层层叠叠的暗褐色痕迹在白衣上绽开狰狞的花。
"这是...血迹?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煤油灯"啪"地摔在地上。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后颈,梳妆镜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应急手电筒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镜中自己身后站着个戴点翠头面的女子,她水袖下的双手焦黑如炭。
"叶师傅?
"老者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您刚才在和谁说话?
"我猛地回头,梳妆台前散落着新鲜的香灰,戏服广袖无风自动。
当我要细看时,头顶突然洒下雪亮的光,民国时期的汽灯不知何时挂满了横梁。
嘈杂的人声从门外涌入,描着戏妆的武生抱着刀枪把子与我擦肩而过。
"红牡丹今儿怎么还没来?
"花脸演员对着妆镜勾脸,"班主说今晚杨司令要包全场呢。
"我想伸手触碰那些幻影,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