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孩
指尖残留着虚拟油画的灼热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焦臭与颜料燃烧的呛人气息。
震耳欲聋的吼声如同炸雷突然劈进耳膜：“滚开！
你挡着那幅画了！”
“疯女人！
你差点把真迹毁了？！”
一个保安小跑过来，用手粗暴地攥住角儿的胳膊，将她从恍惚的边缘猛地拖拽回来。
角儿踉跄着站稳，茫然回头。
才发现自己此刻在画展里，冷汗浸透了她的白色连衣裙。
面前是一幅巨大的、占据了她整个视野的油画——《溺亡》。
画中，是一位穿着藏蓝色旗袍的女人优雅地侧卧着...黑发如瀑...她的眼睛微眯，正“欣赏”着背景墙上另一幅巨大的油画——那画里，赫然也是她自己，相同的房间，相同的陈设。
这画面...与角儿幻觉中最后看到的那幅画，极其相似！
不，几乎一模一样！
角儿倒抽一口冷气。
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但是目光仍然没有从画布上离开。
众人寻声望去。
那是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死死的盯着一幅油画。
她似乎对保安的呵斥置若罔闻。
这时，一位穿着衣着朴素的女人，慌忙走了过来。
那女人对着保安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我女儿…她…她这里有问题！”
她用力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对着角儿说：“角儿，回家吧！
别看了！
你……你根本找不出来！”
“神经病？
确实……确实是神经病！
不然……不然怎么一个人喃喃自语……一会一个‘弟弟’，一会一个‘阿姨’，还有什么死了活了的？”
保安摇摇头，嘟嘟囔囔的走了。
当那个保安再次巡逻一圈后回来。
发现那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己经离开了，而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还是死死的盯着那幅油画发呆。
她似乎看的更加入迷，一动也不动。
保安一脸不耐烦的又去拽了拽她，“角儿？
你是角儿吗？
你妈喊你回家呢！”
角儿突然转身，对着那个保安吼道：“你妈！”
保安被她的突然发声，和脸上愤怒的表情，吓了一跳，趔趄着退了两步。
“不是……你……你怎么骂人！”
“你怎么骂人？”
“那个……那个女人，刚刚不是喊你回家么，她还说……还说你是她女儿。”
“哪个女人？
……哦……她啊……你是新来的吧？
你没见过她？
……她就是一个神经病！
见谁都喊女儿！”
保安被角儿‘怼’的一脸茫然。
角儿却转身迈着大步走出了画室。
出了画室的门，角儿回头，对着那个保安吐了吐舌头。
然后抬起左手食指放在头上点了点，仿佛在为保安的智商担忧。
保安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但他回想起来那个女孩的眼睛时，浑身猛的一颤。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具体的他说不上来，只是与她对视的瞬间感觉那眼神很空洞，又很邪恶。
要是非得打个比喻——就像一幅油画上的美女，被画师刻意的用蓝色颜料将眼眶涂满！
只有瞳孔！
没有眼白！
他不确定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屋内光线的反射造成的。
他揉了揉眼睛，门外只留下女孩离去的背影。
于是只得对着画展的玻璃门，狠狠的骂了一句：“操！
***！”
角儿刚走下画展的门外的台阶，突然开始头疼欲裂。
她尝试着抬头看向天空。
因为不知为何，她这头痛的症状，只要在她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就会缓解。
好在夕阳的余晖并不刺眼。
天边血红色的晚霞，此刻像是被倾洒的颜料，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
而在她视线的尽头，似有似无的矗立着一栋更高的楼层。
那楼层好像陷在迷雾中，又好像隐藏在云层中，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角儿眼神缓缓落下，定格在了马路对面的玻璃窗上。
此时头痛缓解了不少。
突然间，她的眼神愈发的清澈、明亮，迷离的眼神开始聚集、合拢。
一双异常明亮的矇子里，映出对面的街景，和一个人形轮廓。
马路对面是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明亮的玻璃窗——窗后，一个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微笑着朝她招手！
她揉了揉眼睛，那个女孩的身影更加的清晰。
“找到你了！”
角儿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几个字，然后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不顾一切冲向马路！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马路中央传来。
一辆黑色的别克车横着停在马路中央，车后拖着长长的刹车印。
车窗摇下，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中年男人，抻着脖子对着她破口大骂：“妈的！
找死啊！”
“…”随后墨镜男人又骂了几句难听的话，后面‘滴滴’的催促声，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夕阳把角儿的影子拉的很长，身后的影子在她的奔跑下，像是由几何图形组成的轮廓，随着她的奔跑，不断的变化着。
她并没有理会墨镜男人的谩骂，只是的眼睛死死锁定着窗后的白衣女孩，然后猛的推开咖啡厅的门！
此时，白衣女孩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明明……我看到她了……她在向我招手！
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可能！”
角儿呆呆的站在咖啡厅的中央，自言自语的说着。
咖啡厅里不少顾客都转头看向她，有的人还拿着手机对着她拍视频，那些人嘴里似乎小声嘟囔着：“吃瓜了，吃瓜了，疑似著名画家，被抛弃……我是小美关注我，带你八卦明星百态。”
“‘末日综合征’症状己席卷全球……这是我市发生的第41905起……谢谢大家关注……早了解！
早预防！
……我是……”这时，一位年轻的咖啡厅服务员缓缓走来，看到这突如其来的顾客，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停在角儿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这位女士，你怎么了？
你在找人吗？
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了。
我刚刚……刚刚在外面看到玻璃窗前站着我的一个朋友，她穿着和我一样的白色连衣裙，她在向我招手，所以……所以我就跑进来了。”
“朋友？
玻璃窗？
招手？”
服务员看着这个女孩盯着的那面贴着壁纸的墙，脸上露出更加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此刻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位‘末日综合症’患者。
同时，他后退了一步，将手伸进口袋，应该是想打电话报警。
角儿突然皱了一下眉头，那是一面贴着宣传壁纸的墙。
墙上没有玻璃窗。
而她所说的那个“玻璃窗”前，也没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