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菜市场的龙族耻辱被渔网兜住的那一刻，

我还保持着金龙的尊严——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尽管此刻我浑身裹着黏糊糊的网绳，

周围挤着几十条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黄鱼，但我依然努力昂着脑袋，

试图用眼神威慑那个举着网的渔夫。"新鲜小黄鱼，刚从渤海湾捞上来的！

"渔夫的粗嗓门震得我耳膜发疼，"十块钱三斤，不买也来瞅瞅啊！"十块钱三斤？！

我差点没气晕过去。想当年我在东海龙宫赴宴，

一道用珍珠粉熬的汤都能抵得上这渔夫半年的收成，

如今整条龙虽然缩水成了鱼竟然被标上了如此廉价的身价，

这简直是龙族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旁边一条老黄鱼用尾鳍碰了碰我："新来的？

看你这炸毛的样子，是第一次被捞吧？"我怒视着它："放肆！吾乃...咳咳，

我乃金龙转世，岂容尔等凡鱼置喙！"老黄鱼翻了个白眼，

吐出一串泡泡："又一个被网住就疯了的。去年有条带鱼也说自己是龙宫侍卫，

结果被老太太买去红烧了，临死前还喊着要龙王为它报仇呢。

"周围的小黄鱼们顿时发出细碎的笑声，那声音像用指甲刮玻璃一样刺耳。

我挣扎着想亮出龙角——当然，现在我头上只有俩软乎乎的小凸起，

看起来更像营养不良的疙瘩。渔夫把我们倒进竹筐，扛着往菜市场走。一路颠簸中，

我透过竹缝看到了人类的世界：车水马龙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楼房，

还有街边烧烤摊上滋滋作响的...烤鱼！一股焦糊味飘过来，吓得我赶紧缩起尾巴。

旁边的老黄鱼叹了口气："瞅见没？那就是我们的归宿。运气好的被清蒸，

运气差的就成了烤串，至于你说的什么龙...那是人类贴在墙上的年画。"我死死咬着牙。

不，我不能就这么变成一盘菜！想我当年掌管四海潮汐，一声令下就能让渔船翻覆，

如今怎么能栽在菜市场里？到了水产摊，渔夫把我们倒进水盆。

一个戴围裙的胖老板娘拿起捞网，指着我们对顾客吆喝："这小黄鱼新鲜得很，

回家油炸最合适，外酥里嫩！"油炸？！我吓得差点蹦起来。那滚烫的油锅，

比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还可怕！一个戴眼镜的大叔挑了几条鱼，

其中就有那条跟我拌嘴的老黄鱼。老黄鱼被捞出去时，

绝望地看着我："下辈子...别做鱼了..."眼看着大叔付了钱，

老板娘拿起刀就要刮鳞，我突然灵机一动。趁着老板娘转身找塑料袋的功夫，

我猛地朝水盆边缘撞去。"扑通"一声，我摔在了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哎哟，跑了一条！

"老板娘尖叫着来抓我。我在地上蹦跶着，尾巴拍得地面啪啪响，眼看就要被抓住，

突然被一只穿着凉鞋的脚踢了一下——正好踢进了旁边的排水沟！腥臭的污水瞬间将我淹没，

比起水盆里的清水，这里简直是地狱。但我顾不上这些，拼尽全力顺着水流往前游。

身后传来老板娘的骂声，但我知道，我暂时安全了。排水沟里黑黢黢的，

到处都是烂菜叶和塑料袋。一条浑身滑腻的泥鳅从我身边游过，

用它那双小眼睛打量我："新来的？懂规矩不？这是'臭水沟大王'的地盘，想从这儿过，

得交过路费。"我此刻满脑子都是油炸的恐惧，哪有心情理它，摆动尾巴就想冲过去。

泥鳅却用它滑溜溜的身子缠住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去年有条鲫鱼也想硬闯，

结果被冲进了化粪池，现在估计还在那儿转圈呢。"就在这时，一股急流涌了过来，

带着股消毒水味。泥鳅吓得松开我就往石缝钻，我却被水流推着往前冲，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光亮——是排水口！外面就是浑浊但自由的河流！冲进河流的那一刻，

我差点被浪花拍晕。但当冰凉的河水裹住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虽然身上还沾着污水，但我终于逃离了变成油炸小黄鱼的命运！

2 鲨口逃生：立誓成龙刚在河里游了没多远，我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这条河浑浊不堪，水面上漂浮着塑料袋和易拉罐，时不时还有废弃的渔网拦住去路。

更可怕的是，我总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某种大型掠食者留下的。"喂，

小家伙，看你面生得很啊。"一条鲫鱼从水草里钻出来，它的尾巴缺了一块，

看起来格外滑稽。我警惕地看着它："你是谁？这河里...安全吗？

"鲫鱼叹了口气："安全？在这河里，能活过三天就算运气好。看见那块礁石没？

昨天还有条鲈鱼在那儿产卵，结果被一条黑鱼整个吞了，连鱼子都没剩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刚逃出油锅，难道又要成为别人的点心？

鲫鱼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摆了摆尾巴："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点的地方。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那儿，就得听我们'河底互助小组'的规矩。

"跟着鲫鱼穿过一片水草丛，我来到一处由废弃轮胎和破陶罐组成的"安全区"。

这里聚集着十几条鱼，有缺了眼睛的鲤鱼，断了鳍的鲶鱼，

还有一群躲在罐子里瑟瑟发抖的小鱼苗。"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鲫鱼指着那些轮胎，"这些人类的破烂，反倒成了我们的避难所。

"我刚想问问这河里有没有龙的传说，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震动，像是有巨大的东西在靠近。

所有的鱼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糟了，是'白肚皮'来了！

"鲤鱼低声喊道，声音都在发抖。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上方掠过，

水流瞬间变得湍急。一条身长数米的鲨鱼后来我才知道，

这其实是条误入河流的牛鲨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它的牙齿像匕首一样闪着寒光。

"快跑！"鲫鱼大喊着，带头钻进了轮胎。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陶罐里钻。

但鲨鱼的速度太快了，它一口咬住了那个装着小鱼苗的陶罐，咔嚓一声，陶罐碎裂开来，

小鱼苗们四散奔逃，却大多成了鲨鱼的点心。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水域，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让我胃里翻江倒海。鲨鱼甩着尾巴，又朝轮胎群冲来，一条鲶鱼躲闪不及，

被它一口吞下，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我缩在轮胎的缝隙里，

看着鲨鱼那巨大的身躯在水里横冲直撞，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无力感。想当年，

鲨鱼见了我都得俯首帖耳，哪敢如此放肆？可现在，我连直面它的勇气都没有。

鲨鱼似乎玩够了，摆了摆尾巴，慢悠悠地游向深处，临走前还不屑地瞥了我们一眼，那眼神，

就像人类看地上的蚂蚁。等确定鲨鱼走远了，幸存的鱼们才敢出来。

大家沉默地看着同伴的残骸，水里弥漫着悲伤和恐惧。"这就是我们的命。"鲤鱼叹了口气，

它的一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在这河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也逃不掉。

"我攥紧了拳头如果鱼有拳头的话，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涌上心头。不，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我要变强，要变回龙！只有这样，才能不再任人宰割！

"我要去跃龙门！"我突然喊道，声音在水里扩散开来。所有的鱼都惊讶地看着我。

鲤鱼摇了摇头："别傻了，龙门只是个传说。就算真有，也早就被人类的水坝挡住了。

""就算被挡住，我也要凿个洞过去！"我坚定地说，"我曾经是龙，我知道龙的力量。

只要能跃过龙门，我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到时候，我就能保护大家，

再也不让鲨鱼这样的家伙欺负我们！"鲫鱼嗤笑一声："你这小黄鱼是不是被吓坏了？

还变龙呢，我看你先变成鲨鱼的粪便还差不多。""我相信他。"一个细小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条比我还小的麦穗鱼从陶罐碎片后游出来，"我爷爷的爷爷说过，

很久以前，真的有鲤鱼跃过龙门变成了龙。它说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

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我感激地看着麦穗鱼："谢谢你相信我。

"鲤鱼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顺着这条河往上走，

穿过三道水闸，有一片叫'漩涡湾'的地方，据说那里就是龙门的入口。

不过从来没有鱼能从那里活着回来。""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去试试。"我摆动尾巴，

朝着上游的方向游去，"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看着我远去的背影，

身后传来鲫鱼的嘲笑和鲤鱼的叹息，但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的冒险才真正开始。那条巨大的鲨鱼，那句"十块钱三斤"的吆喝，

还有同伴们绝望的眼神，都在我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我，一条曾经的金龙，

现在的小黄鱼，在此立誓：定要跃过龙门，重获龙身！

3 歪瓜裂枣小分队逆流而上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水流湍急，礁石密布，

时不时还有人类的渔网和排污口。我游得筋疲力尽，好几次差点被漩涡卷走，

全靠当年当龙时的本能才化险为夷。这天，我正躲在一块礁石后休息，

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歌声，咿咿呀呀的，像是谁在水里哭丧。我好奇地游过去，

只见一条海豚正卡在石缝里，一边挣扎一边唱歌，那歌声难听至极，把周围的小鱼都吓跑了。

"喂，你还好吗？"我喊道。海豚吓了一跳，歌声戛然而止。它委屈地看着我："我叫豚豚，

不小心被洋流冲到这里，卡住了。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我绕着石缝看了看，

发现缝隙不算太大，但海豚太胖了，根本钻不出来。"你试着往左边挪挪，

那边的石头好像松动了。"豚豚努力扭动身体，果然，左边的石头被它撞得晃动起来。

我趁机游过去，用尽全力帮它推尾巴。折腾了半天，只听"噗"的一声，

豚豚终于从石缝里钻了出来，溅了我一身泥。"太谢谢你了！

"豚豚兴奋地用尾鳍拍打着水面，"为了报答你，我可以帮你做件事。我会用回声定位，

能帮你探测前方的障碍物，还会唱歌给你加油！"我想起它那难听的歌声，

连忙摆手："定位就够了，唱歌就算了吧。"豚豚有点失落："你也觉得我唱得难听吗？

以前在海洋合唱团，章鱼指挥总说我'音调过于奔放'，把我赶出了团。

"我安慰它："也不是很难听，就是...比较特别。对了，你知道'漩涡湾'怎么走吗？

"豚豚的眼睛亮了："你要去漩涡湾？听说那里是跃龙门的地方！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我早就想看看龙门长什么样了！"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多一个帮手也不错，就答应了。

没想到刚走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回头一看，

只见豚豚一头撞在了桥墩上，正晕乎乎地打转。"你怎么回事啊？"我赶紧游过去。

豚豚委屈地说："我眼神不太好，总是看不清东西，所以才需要回声定位嘛。

刚才光顾着跟你说话，忘了探测了。"我顿时觉得，这个帮手好像有点不靠谱。

我们继续往前游，途中又遇到了麻烦。一群梭鱼盯上了我们，追得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片海草突然飘到我们面前，把我们盖住了。梭鱼找了半天没找到，

悻悻地离开了。"谢谢...谁在帮我们？"我疑惑地问。海草动了动，

从里面钻出一条比目鱼。它的身体是奇怪的扁平状，颜色和周围的沙石一模一样，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叫小目，我会伪装，能帮你们躲过天敌。

"小目说它从小就被其他鱼嘲笑长得奇怪，没有朋友，一直独自生活。听说我们要去跃龙门，

就想跟我们一起走，也算给自己找点事做。我看着它那害羞的样子，

想起了自己刚变成小黄鱼时的孤独，就把它也收下了。又走了几天，

我们在一处浅滩遇到了一只老海龟。它正背着一身青苔晒太阳，看起来悠哉游哉的。

我上前问路，老海龟慢悠悠地抬起头："漩涡湾啊...我知道，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那里太危险。""您去过吗？"我好奇地问。老海龟叹了口气："何止去过，

我年轻时差点死在那儿。当年我跟着一群鲤鱼去闯漩涡湾，结果被漩涡卷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把方向感弄丢了，现在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您能跟我们一起去吗？"我眼睛一亮，"您知道那里的情况，肯定能帮上我们！

"老海龟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再说了，

我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跟着你们只会添乱。""没关系的，"豚豚突然开口，

"我会回声定位，可以帮您认路！"老海龟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行吧，

反正我也找不到家，就跟你们去看看。不过先说好了，要是太危险，我可就先撤了。

"就这样，我们的"跃龙门小分队"正式成立了：我，前金龙现小黄鱼，担任队长；豚豚，

跑调海豚，负责探路和...偶尔制造噪音；小目，伪装大师比目鱼，

负责放哨和躲避危险；还有老海龟，曾经的闯滩者，现在的路痴顾问，

负责提供可能不靠谱的经验。队伍刚组建，就遇到了第一个挑战——人类的捕鱼船。

那艘船拖着巨大的拖网，所到之处，鱼虾绝迹。我们吓得赶紧躲进一处沉船残骸里。

"怎么办啊？这网太大了，根本躲不过去。"小目紧张地缩成一团，把自己伪装成一块木板。

老海龟沉声道："别慌，这艘沉船的船底有个洞，通往更深的水域，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我们跟着老海龟钻进船底的洞，刚松了口气，就发现洞里竟然藏着一条鳗鱼！

它吐着分叉的舌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们："这是我的地盘，谁让你们进来的？

"豚豚吓得想唱歌壮胆，被我赶紧按住了。老海龟上前一步："我们只是想借个路，

躲过渔网就走。"鳗鱼冷笑一声："借路？可以啊，把你们中最肥的那条留下当买路钱。

"它的眼睛盯着胖乎乎的豚豚。豚豚吓得躲到我身后："我一点都不好吃，全是骨头！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小目突然朝鳗鱼喷出一团墨汁。鳗鱼被呛得连连咳嗽，

我们趁机冲出了沉船。"好险啊！"豚豚拍着胸口，"多亏了小目！

"小目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的防身术，平时都不用的。

"老海龟叹了口气："这才只是开始，前面的危险还多着呢。"我看着身边的伙伴们，

突然觉得充满了力量。虽然我们看起来像一群歪瓜裂枣，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

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走吧，"我摆动尾巴，"我们继续前进！

"4 险滩重重：考验接踵而至离开沉船后，我们进入了一段水流湍急的河道。

这里礁石林立，漩涡密布，被当地的鱼称为"鬼见愁"。"小心点，"老海龟叮嘱道，

"这里的水流很奇怪，看似平静的地方，底下可能就是致命的暗涌。"话音刚落，

豚豚突然大喊："前面有情况！我的回声定位显示，前方三米处有个巨大的漩涡！

"我们赶紧停下，果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漩涡在不远处旋转，周围的水流被它吸得团团转。

"这就是'黑风旋'，"老海龟脸色凝重，"当年我有个同伴就是被卷进去，再也没出来。

"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漩涡边缘有一道微弱的水流，似乎是逆时针旋转的。"我有办法了，

"我对大家说，"我们顺着逆时针的水流绕着漩涡游，应该能找到它的弱点。

"这个方法是我当年观察洋流时总结出来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们小心翼翼地跟着水流游动，果然在漩涡的左下方发现了一处水流较缓的地方。

"就是这里，我们快冲过去！"我大喊一声，带头冲了出去。就在我们快要冲出漩涡范围时，

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袭来，把落在最后的老海龟往漩涡里拉！"救命啊！

"老海龟惊恐地大喊。我赶紧游回去，用尾巴死死勾住老海龟的背甲。

豚豚和小目也立刻赶来帮忙，一个用脑袋顶，一个用身体推。四股力量拧成一股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