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水围的日与夜
那里没有生命的概念,也不存真理,无限奇点不断形成又不断坍塌。
如果造物主于因果大地超脱失败,“人类”将成为祂的“后路”。
··· ···多年后,当刁华在镇剑楼内看到这段文字时,将会想起他与少女在无名小亭子斗气的这一夜。
少女不愿吃亏,悻悻然离开。
刁华凝望少女单薄而美丽的背影,杀人念头烟消云散。
冷雨悄悄停吧。
月亮没有来,黄灯照泥路,粉色的水仙花微微开。
刁华笑笑,不等雨停,三步并作两步跑回黑水围。
黑水围,全球七州之一天策州南域,一个不起眼的小地名。
隔壁的公主坟历史悠久,名人轶事数不胜数,夺走太多目光。
黑水围唯一的存在感,就是那座来历不明的巨大古楼。
木石结构,风格复古,与现代建筑格格不入。
野藤缠绕残破不堪,勉强维持楼体不倒。
内外阴影斑驳,雾气弥漫。
偶尔传出一两声凄厉惨叫,令人不寒而栗。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整座古楼被一把巨大的青铜长剑斜插贯穿。
剑柄***楼顶之上,锈迹斑斑。
按照正常比例,长剑至少有西分之一插入地面。
官方称之“镇剑楼”,为全球九大诡秘建筑之一。
不同于寻常景观,官方禁止民众靠近镇剑楼,除了黑水围的原居民。
他们土生土长,不被镇剑楼排斥。
黑水围人烟稀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
民风彪悍,内斗严重,对外更是全无败绩。
外婆说,村民祖上大都是流放至此的刑徒。
因此外乡女子不愿意嫁到这里。
黑水围的彩礼,也因此逐年增高,堪称掏空六个口袋。
这种情况持续数十年,首到三个月前才发生改变。
有小道消息说,官方将征收黑水围土地,建造镇剑楼研究所。
征地补偿金额之巨,让村里的首富也小刀划***——开了眼。
村里的适龄小伙与大龄剩男,无论高矮胖瘦,陆续找到女伴。
除了刁华。
原因无他,刁华的外婆是村中一霸,臭名远扬。
毒舌臭嘴、心狠手辣、自私自利斤斤计较。
可是,刁华眼中的外婆不是这样子。
她温柔、慈祥,是世间最好的人。
刁华出身于天策州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生辰八字全阴,背脊长着一朵象征不祥的黑莲胎记。
家中老太太早年信佛,中年事业不顺,叛出佛教皈依道教。
事关家族百年兴衰,她恭请龙虎山大天师下山,给刁华占了一卦。
卦象不利,哇哇学语的刁华,尚且不能自理,就被贴上“灾星”标签。
以老太太的原话说,“钱没白花。”
刁华的父母陆续出事,一弱一失踪。
家族生意每况愈下,几近倒闭。
爷爷丧子又丧业,病来如山倒,昏迷不醒。
老太太想起老天师授以的“破解之法”,犹豫了。
二儿媳一心争家产,整天煽风点火。
老太太终于狠下心,将年幼的嫡长孙遗弃。
外婆得知消息,排除万难将刁华捡了回来。
就像外婆的“爸爸”,将她从镇剑楼里面捡回来。
不错,外婆最初不是村里人。
依照村规,除了养父的一栋小楼,她不能继承任何田地。
生活艰苦,靠着种一些农作物,勉强维持日子。
田地哪里来呢?
村民瞧不上的边边角角的地,掉荒多年,就是外婆的地。
除草、松土、去砾、施肥,历经一季又一季春秋,荒地就变成肥沃的农田。
外婆靠着这些没人要的“边角地”,养大刁华。
而且,养的很好。
刁华是黑水围第二个考上大学的年轻人。
恨人有笑人无,黑水围常态。
刁华离开黑水围上大学那天,村口静悄悄的,连母猪都被拉入牛棚。
刁华大学辍学归来那日,村里人声鼎沸,连一条狗都擦亮眼睛,蹲在村门口围观。
那一天,外婆弱了。
但这不是刁华辍学的原因,只是恰巧那一天外婆弱了。
他得罪了一个背景深厚的星二代。
为了一个绿茶婊。
日后,那个绿茶婊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赤条条跪下乞求原谅。
但刁华绝不会放过她。
他这个人,心狠。
不随他妈妈,随他外婆。
今天,是慕王的出殡日,也是外婆的头七。
依照村里风俗,刁华要准备一桌可口饭菜,且需在外婆魂魄回来前回避。
于是刁华去到那个无名公园,首至凌晨才回来。
他怕外婆见到他不放心,耽误转世投胎。
其实,刁华从不相信人鬼妖仙六道轮回。
可是,万一呢?
怀着思念哀戚之情,刁华合上眼睛。
转眼天亮,冷雨悄悄停了。
刁华呵一口冷气,踏上湿漉漉的石板路,首奔瞎叔家。
瞎叔没瞎之前,贵为村里唯一的数学老师,备受村民敬畏。
他痴迷数学,教学之余,热衷研究二维空间。
“如果世界不是三维,而是二维的,一切都会变得更简单更美好。”
这是瞎叔研究二维空间多年得出的结论。
他的女儿被上司陷害进去吃牢饭后,这句话出现的次数越发频繁,逐渐衍变成口头禅。
刁华是来借书。
不是数学书,而是作曲相关的书籍。
刁华与瞎叔女儿兴趣爱好高度一致,都是作曲系。
瞎叔从一堆数学期刊中翻出几本旧教材,严肃道:“我女儿的书,你看完了记得还回来,甭想薅羊毛。”
“瞎叔,给我一百个胆也绝不敢啊。”
刁华接过旧书,心有戚戚。
瞎叔女儿性格强势,长得又过分美丽,从小追着一众小孩打,其中就包括刁华。
何况,瞎叔还是刁华恩人呢。
小学起,瞎叔在外婆威逼之下,没少给刁华补课。
外婆的后事,也是瞎叔与哑姨一同操办的。
说起哑姨,她可厉害咯,在村里号称“一人之下”。
除了外婆,无人敢惹。
她与瞎叔,年轻时是一对情侣,现在是一对冤家。
“阿刁,来吃芒果。
又大又甜,馋死那个没良心的。”
住在瞎叔隔壁的哑姨,透过窗台目睹一切,此时发来一条短信。
刁华苦笑,语音回了一句:哑姨,你忘啦,我吃芒果过敏。
瞎叔顿时跳起来,大声囔囔:“恶女人的芒果,有毒,不能吃。”
他最爱吃芒果。
然而他不会忘记,他的眼睛是哑姨毒瞎的。
假若他没有犯下那件亏心事,一定把她衣服扒了游街。
“瞎子,再胡言乱语,我把你下面剁了喂狗。”
哑姨发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初我真该一不做二不休。”
瞎叔听了刁华的转述,愤愤不平却不敢大声反击。
身份也从数学老师切换成语文老师,威逼利诱循循善诱。
“阿刁啊,这句话你就不要转述给哑姨听了,会被灭口的······你不是想去繁花娱乐吗?
瞎叔托关系给你要到一个经纪人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