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宴上,我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亲妹妹,亲手撕碎了我十六年的美梦。
她挽着我的未婚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着我说:“姐姐,你一个乡野村夫的贱种,
占了我十六年的相府嫡女之位,如今,也该还给我了。”高堂之上,
一向视我如珠如宝的母亲,亲手奉上我与妹妹的滴血验亲盘。血不相融。我的血,
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他们废我婚约,夺我身份,将我像一条死狗一样扔出相府。
他们以为我是那个任人揉搓的软弱孤女。却不知,这十六年的伪装,早已让我磨利了爪牙。
当他们把我推向深渊时,也亲手为自己,掘好了坟墓。01“啪——”一只白玉九连环,
被我那位好妹妹苏清颜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今日是我的及笄宴,
也是我与太子殿下定下婚期的好日子。满堂宾客,皆是京中显贵。而苏清颜,
我那寄养在相府的表妹,此刻正梨花带雨地跪在地上,柔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姨母,姨父,
清颜不是有意要在此刻扰了姐姐的喜事。”“只是这桩婚事,关乎皇家颜面,
关乎相府百年清誉,清颜……不敢不言!”她抬起头,一双美目含着泪,
望向我身边的太子赵钰。“太子殿下,您当真要娶一个鸠占鹊巢的假货为妻吗?”一句话,
满堂皆惊。我爹,当朝宰相苏振,脸色瞬间铁青:“清颜!休得胡言!
”我娘柳氏更是心疼地要去扶她:“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中了什么邪祟?
”苏清颜却不肯起,她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雪白手臂上的一点朱红色的梅花胎记。
“姨母!您看清楚,这才是苏家嫡女世代相传的血脉印记!”“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
苏清颜!”“而她苏晚,”她指向我,声音凄厉,“不过是十六年前被抱错的,
一个乡下屠夫的女儿!”我站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一片冰冷。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太子赵钰的目光在我与苏清颜之间来回逡巡,眉头紧锁。我爹厉声呵斥:“一派胡言!来人,
将表小姐带下去!”“爹!不要!”我柔声开口,拦住了上前的仆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款步走到苏清颜面前,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珠,
语气里满是长姐的疼爱与无奈。“妹妹,我知道你倾慕太子殿下已久,
但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污蔑我,毁坏相府的名声啊。”“你我自幼一同长大,
我手臂上有没有胎记,你不是最清楚吗?”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褪下自己的广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的手臂光洁如玉,什么都没有。苏清颜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宾客中响起窃窃私语。“我就说,苏晚小姐虽然才名远播,但这容貌,
确实比不上清颜小姐明艳动人。”“是啊,宰相大人和夫人都是一等一的相貌,
怎么会生出如此……清秀的女儿。”我娘柳氏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她看着我光洁的手臂,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慌。赵钰后退了半步,
恰好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这个动作,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苏清颜见状,
乘胜追击:“太子殿下,我这里还有证据!”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极好的暖玉,
上面刻着一个“苏”字。“这是我出生时,母亲放在我襁褓里的信物!
”我娘在看到那块玉佩时,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她失神地喃喃:“是……是我的暖玉……”这一下,再无人怀疑。我爹苏振的眼神,
从最初的震怒,变成了审视和冰冷的失望。他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玷污了他门楣的污点。
“苏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半分往日的慈爱。我还能说什么?
我说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我说我早就发现苏清颜在暗中调查,
并且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胎记和玉佩?不,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我只能像一个真正的、无辜的、被命运捉弄的少女一样,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爹,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充满了无助与彷徨。可这副模样,在众人眼中,就是心虚的铁证。苏清颜的目的,
显然不止于此。她对着我爹娘重重磕了一个头:“爹!娘!女儿不求能立刻认祖归宗,
只求你们能查明真相!”“为了相府,也为了皇家,女儿恳请,滴血验亲!”这四个字,
像一道催命符。我娘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我爹的拳头紧紧攥起,最终,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好!”“取水来!”很快,一碗清水,一根银针,
被端了上来。我娘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怜悯,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她亲自走上前,拿起银针,先是刺破了苏清颜的指尖。一滴血,落入水中,晕开一抹红。
然后,她走向我。冰冷的针尖扎破我的手指,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的目光,
死死地盯着那碗水。第二滴血落下。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只见那两滴血,在水中泾渭分明,
像是两个永远无法交融的世界。没有融合。真的没有融合。
“天啊……”“原来苏晚真的不是宰相的亲女儿!”“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屠夫的女儿,竟然当了十六年的相府嫡女,还差点成了太子妃!
”嘲讽、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把刀子,将我凌迟。赵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苏相,看来今日这门亲事,需要从长计议了。
”他甚至不屑于再同我说一句话。我爹苏振的脸,已经由青转黑,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
声如洪钟。“孽障!”“我苏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欺瞒于我!”他好像完全忘了,
是谁将我捧在手心,教我诗书礼仪,让我享受了这十六年的荣华富贵。如今真相大白,
所有的错,都成了我一个人的。我娘柳氏,那个曾经会为我一根手指破皮而落泪的母亲,
此刻正抱着苏清颜,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女儿,是娘对不起你,
让你受苦了……”她们母女情深,而我,成了一个多余的外人。苏清颜依偎在我娘怀里,
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无声的、胜利的微笑。我浑身冰冷。
这就是我曾经用生命去守护的家人。苏振为了平息太子的怒火,也为了挽回相府的颜面,
当场下令。“来人!将这个冒名顶替的骗子……给我拖出去!”“从此以后,她与我相府,
再无瓜葛!”仆妇们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抓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外拖。我没有反抗。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看到了苏清颜的得意。看到了赵钰的鄙夷。
看到了我爹的冷酷。看到了我娘的……一丝不忍。很好。我把这些面孔,一一记在心里。
就在我被拖到相府门口,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冰冷的石阶上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
停在了我的面前。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一张苍白但俊美至极的脸。是七皇子,
萧珏。京城里最不受宠,体弱多病,仿佛随时都会死掉的透明皇子。他看着狼狈的我,
眼中没有同情,只有一丝玩味的探究。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块黑色的木质令牌,
扔到了我的脚下。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令”字。然后,车帘落下,马车缓缓离去。
我攥紧了那块冰冷的令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苏清颜,苏家,赵钰。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那么,我就毁了你们所有人在乎的东西。这场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02大雨倾盆而下,
冲刷着我身上华贵的衣裙,也冲刷着我最后的体面。相府的大门在我身后紧紧关闭,
隔绝了两个世界。我握着那块令牌,在雨中站了很久,直到浑身都失去了知觉。
一个撑着油纸伞的青衣小厮走到我面前,恭敬地弯下腰。“姑娘,我们主子有请。
”我跟着他,上了一辆马车,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正堂里,熏香袅袅。
七皇子萧珏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坐在炭火盆边,一边咳嗽,一边慢条斯理地煮着茶。“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依言坐下,一言不发。他给我倒了一杯热茶,茶香清冽。
“你不哭?”他有些好奇地问。“眼泪是弱者的武器,不是我的。”我端起茶杯,
暖意从指尖传来。萧珏低低地笑了起来,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有意思。
”“本王在想,一个被捧在云端十六年的金丝雀,突然摔进泥里,是会立刻折断翅膀,
还是会……变成浴火的凤凰。”他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看来,
你是后者。”我放下茶杯,直视着他:“殿下救我,不会只是为了看一出好戏吧?
”“当然不是。”萧珏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商人的精明,“本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恨他们吗?你的‘父母’,你的‘妹妹’,还有你的‘未婚夫’。”“恨。
”我只说了一个字。“很好。”萧珏满意地点点头,他修长的手指在紫砂壶上轻轻敲击着,
三下,不多不少。“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我需要付出什么?
”我问。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的忠诚,和你那颗……有趣的脑子。
”萧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我要你,
做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去搅乱京城这潭死水。”“成交。”我没有丝毫犹豫。
从被逐出相府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一无所有。烂命一条,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萧珏似乎很满意我的干脆,他递给我一个卷宗。“这是你新的身份,
以及……你的第一个任务。”我打开卷宗。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夜莺。
隶属于七皇子麾下的秘密组织“天机阁”,负责情报与暗杀。而我的第一个任务,
竟然是——调查我“父亲”,当朝宰相苏振的贪腐证据。“殿下倒是真不客气。
”我合上卷宗。“对付聪明人,就该用最直接的办法。”萧珏又咳嗽起来,脸色更显苍白,
“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苏振的软肋。”“事成之后,天机阁在京城的所有产业,
你可以任意调动。”“殿下凭什么相信我?”我问出了最后的疑问。萧珏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我的。“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都渴望着,
从地狱里爬出来,然后把所有敌人,再亲手推下去。”那一夜,世上再无相府假千金苏晚。
只有一个代号“夜莺”的复仇者。我花了三天时间,将自己完全融入了新的身份。
天机阁为我提供了一处新的住所,和足够的人手。我开始梳理这十六年来,
在相府无意中得知的所有信息。苏振为人谨慎,贪腐的手段极为隐蔽。
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附庸风雅。他酷爱收藏前朝大家王羲之的字画,
每年都会斥巨资从各种渠道购买。而其中最大的一个渠道,就是城南的“聚宝斋”。
这家古玩店的掌柜,表面上是个生意人,实际上,是苏振用来洗钱的白手套。
许多送给苏振的贿赂,都会通过聚宝斋,变成一幅幅“天价”的赝品字画,
再由苏振“买”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这个秘密,连我娘都不知道。还是有一次,
我无意中听到苏振和他的心腹在书房密谈时得知的。当时我只当听了个故事,
如今却成了我手中最致命的武器。我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摇身一变,
成了一位前来京城闯荡的富家公子。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苏振和聚宝斋的交易,
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契机。很快,机会来了。苏清颜认祖归宗后,
为了彰显自己的嫡女地位,也为了讨好太子,决定在自己的生辰宴上,
为太子献上一份“惊世骇俗”的大礼。而这份大礼,正是我那好“父亲”苏振,
准备通过聚宝斋,为她“寻”来的一幅王羲之真迹——《快雪时晴帖》。我笑了。苏清颜,
你送给我的这份大礼,我一定,好好地“回敬”给你。03苏清颜的生辰宴,
办得比我当初的及笄宴还要奢华百倍。太子赵钰亲临,给了她天大的脸面。宴会之上,
苏清颜一身金丝鸾鸟裙,珠光宝气,俨然已经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目光不时与主位上的赵钰交汇,满是情意。我则以一位江南富商“叶公子”的身份,
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冷眼旁观。宴至***,苏振红光满面地站起身。“今日小女生辰,
承蒙太子殿下和各位同僚赏光,老夫不胜感激。”“小女清颜,才疏学浅,
却对太子殿下仰慕已久。今日,特备薄礼一份,以表心意。”他话音刚落,
两个仆人便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长条托盘,走了上来。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
苏清颜娇羞地走到台前,亲手掀开了红布。一幅古朴的画卷,静静地躺在托盘里。
“这是……前朝书圣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真迹!”有识货的宾客当场惊呼出声。
满座哗然。这可是国宝级的文物,据说早已失传,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赵钰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和贪婪。苏振抚着胡须,得意地笑道:“小女为了寻得此宝,
赠予殿下,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啊。”苏清颜含情脉脉地看着赵钰:“清颜只愿,
此帖能伴随殿下左右,如见清颜。”好一幅父慈女孝、情意绵绵的感人画卷。赵钰大悦,
当场便许诺,待他登基,必许苏清颜皇后之位。苏家父女,一时风光无两。就在这时,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苏相好大的手笔,只可惜,
拿一幅赝品来糊弄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说话的,正是我。我摇着折扇,
施施然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我。
苏振的脸色一沉:“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说八道!”“在下叶凡,一介商人。
”我微微一笑,目光却直视着太子赵钰,“只是平生最爱收藏字画,
对王右军的真迹也算略有研究,一时技痒,还望苏相和太子殿下恕罪。
”赵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被人当众指出收了假货,这对他的颜面是巨大的打击。
苏清颜立刻站了出来,厉声呵斥我:“大胆狂徒!我爹爹寻来的宝贝,岂容你在此污蔑!
”她紧张地绞着衣袖上的丝线,这个小动作,出卖了她的心虚。我笑了笑,不理她,
只对赵钰说:“殿下,此帖是真是假,行家一眼便知。不如请京中几位大家来共同品鉴一番,
如何?”“若是在下看走了眼,在下愿将我全部家产,赠予苏小姐,作为赔罪。
”我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赵钰动心了。他也不希望自己收的贺礼有任何瑕疵。“好,
就依叶公子所言。”赵钰一锤定音。苏振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很快,
京城最有名的几位鉴宝大师被请了过来。他们围着那幅《快雪时晴帖》,时而点头,
时而摇头,看得苏振和苏清颜心惊胆战。终于,为首的张大师清了清嗓子,得出了结论。
“回太子殿下,此帖……确实是仿品。而且是近代高仿,虽形神兼备,但纸墨的年份,
终究是做不了假的。”轰——苏振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怎么可能!这幅画,
可是他花了足足五十万两白银,从聚宝斋的周掌柜手里“买”来的!周掌柜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是海外回流的真迹!苏清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赵钰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感觉自己被苏家当猴耍了。“苏振!”赵钰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好大的胆子!
”苏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汗如雨下:“殿下息怒!老臣……老臣也是被人蒙骗了啊!
”“哦?”我适时地开口,故作惊讶,“这么说,苏相买这幅画,也花了不少钱吧?
”苏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正是!老臣花了五十万两!是从城南聚宝斋买的!
定是那奸商骗了我!”他急于甩锅,却没发现自己掉进了我设好的陷阱。
我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五十万两?苏相真是爱女心切。只是……我听说苏相为官清廉,
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数千两,这五十万两的巨款,是从何而来的呢?”我这句话,问得诛心。
所有宾客的眼神都变了。是啊,一个清官,哪来的五十万两去买一幅画?
这背后要是没点猫腻,谁信?苏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我那是……我那是夫人多年的积蓄!”他慌不择路地解释。
我娘柳氏也连忙附和:“是……是臣妇的嫁妆……”“哦?原来相爷花钱,
用的是夫人的嫁妆?”我笑得更开心了,“这可真是伉俪情深,闻者落泪。”“只是不知,
此事若是传到御史台的耳朵里,他们是会夸苏相‘清廉’呢,
还是会参你一本‘***来源不明’?”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
精准地捅在苏振的要害上。他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清颜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场本该让她风光无限的生辰宴,会变成审判她父亲的刑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叶公子”。赵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拂袖而去。“苏相,你好自为之。”这场闹剧,以苏家的惨淡收场而告终。第二天,
御史台的奏折就堆满了皇帝的案头。苏振被皇帝下旨申斥,罚俸三年,闭门思过。
聚宝斋也被查封,周掌柜锒铛入狱。苏家为了填补那五十万两的亏空,
不得不变卖了许多产业,元气大伤。苏清颜的皇后梦,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而我,
正坐在萧珏的对面,悠闲地品着茶。“干得不错。”萧珏将一本新的卷宗推到我面前,
“这是给你的奖励。”我打开一看,是天机阁在京城所有酒楼和茶馆的地契。“谢殿下。
”“这只是个开始。”萧珏看着我,“苏振倒了,太子就断了一条臂膀。接下来,
该轮到太子本人了。”我看着卷宗上,关于太子赵钰的资料,嘴角微微上扬。苏清颜,
你不是最爱你的太子殿下吗?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爱的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04苏家的风波,让苏清颜和太子赵钰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赵钰觉得在宴会上丢了脸,
一连半月,都未曾踏入相府半步。苏清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好不容易才抢回了嫡女的身份,眼看就要成为太子妃,绝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差错。
她开始想方设法地讨好赵钰,送珍宝,送美人,无所不用其极。而我,就在暗中,
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我知道,苏清颜手中还有一张牌。一张能让她重新获得赵钰信任,
甚至能让赵钰对她刮目相看的牌。那就是她青梅竹马的“前男友”,
如今在翰林院当值的穷书生,林轩。前世,或者说,在我原本的命运里,
苏清颜就是靠着“出卖”林轩,才彻底坐稳了太子妃的位置。林轩虽出身贫寒,却极有才华,
更重要的是,他为人刚正不阿,手中掌握着一份足以弹劾朝中重臣的证据。
苏清颜在成为太子妃后,为了向赵钰表忠心,也为了彻底断绝自己的过去,
便设计将林轩手中的证据骗了过来,献给了赵钰。赵钰利用这份证据,扳倒了政敌,
对苏清颜大加赞赏,两人关系从此固若金汤。而林轩,则被安上了一个“泄露机密”的罪名,
惨死狱中。真是个可悲又可笑的痴情种。这一世,我怎么能让苏清颜如此轻易得手?
我要让这张牌,变成催她命的符。我让天机阁的人查到了林轩的住处,
并以“叶公子”的身份,与他“偶遇”了。那是在一家小酒馆,
林轩正因仕途不顺而借酒消愁。我坐到他对面,请他喝了最好的女儿红。
“兄台可是有烦心事?”我故作关切地问。林轩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可是为了心上人?”我试探道。林轩的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知道,
我猜对了。“在下与兄台一见如故,若是不嫌弃,可否与我说道说道?或许,
在下能为你解惑一二。”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我的话触动了他。林轩断断续续地,
讲了他和苏清颜的故事。从两小无猜,到私定终身,再到苏清颜进入相府,与他渐行渐远。
“我以为,她只是身不由己……我以为,只要我努力考取功名,就能将她风风光光地娶回家。
”“可现在,她成了相府真正的千金,未来的太子妃……而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痛苦。“林兄,你错了。”我打断他。“什么?
”“你以为她只是身不由己?”我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讨好太子,
正准备将你当成垫脚石,送上死路。
”林-轩-的-脸-色-瞬-间-煞-白:“你……你胡说!清颜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你很快就知道了。”我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这是一种假死药,
服下后,人会陷入龟息状态,如同死人一般,十二个时辰后方会醒来。
”“苏清颜很快就会来找你,索要你手中的那份证据。你若不信我,大可以把证据给她,
然后看看自己的下场。”“你若信我,就在她拿到证据离开后,服下此药。我会安排人,
将你的‘尸体’带走。”“路,你自己选。”说完,我留下药瓶,转身离去。我知道,
林轩会的。一个聪明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早已变了心的女人。果不其然。三天后,
苏清颜秘密约见了林轩。她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是被逼无奈,说自己心中只有他一人,
说只要他肯帮她这一次,等她在太子身边站稳了脚跟,就一定想办法让他也平步青云。
一套说辞,和前世一模一样。林轩“信”了。他将那份证据,交到了苏清颜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