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摆摊，遇熟人刁难
怀里的念念还在熟睡，小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
她轻轻抽出被压着的胳膊，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蹑手蹑脚地下了炕——今天要做珍珠奶茶，泡了一夜的糯米得趁早处理。
泡好的糯米吸足了水分，颗颗饱满，捏在手里软乎乎的。
林淑婷把糯米倒进铺了纱布的蒸笼里，大火烧开后转小火蒸。
蒸汽裹着糯米的清香慢慢飘满小屋，她一边盯着锅，一边把昨天卖红糖糕剩下的零钱仔细数了一遍：一共三块八毛，加上今天准备再做二十块红糖糕，要是珍珠奶茶也能卖出去，说不定能攒下一笔进货的本钱。
蒸好的糯米晾到温热，林淑婷加了点木薯粉，反复揉成光滑的面团，再搓成细细的长条，切成均匀的小剂子，最后揉成圆滚滚的小珍珠。
锅里烧开水，把珍珠倒进去，煮到浮起来再焖五分钟，捞出来过凉水，一颗颗晶莹剔透，嚼起来Q弹有嚼劲。
她又找了个干净的搪瓷缸，泡上茶叶，煮出浓浓的茶汤，加了点白糖调味，放凉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天己经大亮，念念也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妈妈”。
林淑婷赶紧给念念穿好衣服，喂了点温水和昨晚剩下的肉粥，然后把红糖糕、珍珠和茶汤分别装在干净的容器里，放进竹篮，又用保温壶装了热水，才抱着念念往镇上赶。
今天比昨天晚出发了半个钟头，集市上己经挤满了人。
她还是昨天那个位置，卖鸡蛋的大妈己经在了，见她来，笑着打招呼：“淑婷来啦？
今天还带了新东西啊？”
“是啊大妈，今天试着做了点珍珠奶茶，您要是不嫌弃，等会儿给您尝尝。”
林淑婷一边铺塑料布，一边笑着回应。
她先把红糖糕摆好，又把装珍珠的碗放在旁边，茶汤倒进一个带嘴的水壶里，还找了几个干净的粗瓷碗——昨天她特意在供销社买的，一毛钱一个，用来装奶茶刚好。
一切收拾妥当，她学着其他摊主的样子，小声吆喝起来：“红糖糕，软糯香甜的红糖糕！
还有新做的珍珠奶茶，清凉解渴，大家快来尝尝啊！”
刚开始没人注意，毕竟“珍珠奶茶”这名字在镇上还是新鲜玩意儿。
过了一会儿，昨天买过红糖糕的大婶路过，看到她的摊子，笑着走过来：“姑娘，今天又来啦！
我再买三块红糖糕。”
“好嘞大婶！”
林淑婷麻利地包好红糖糕，递过去，“大婶，今天我新做了珍珠奶茶，不要钱，您尝尝？”
大婶愣了一下，好奇地问：“珍珠奶茶？
那是啥？”
“就是茶汤里加了这个珍珠，您尝尝就知道了。”
林淑婷说着，舀了一勺珍珠放进粗瓷碗里，倒上晾凉的茶汤，又加了点白糖，递到大婶手里。
大婶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又嚼了嚼里面的珍珠，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哟！
这玩意儿好喝！
茶汤不苦，还有点甜，这里面的珠子嚼着也有劲儿，夏天喝着真解渴！”
大婶的话吸引了旁边几个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有人好奇地问：“真这么好喝？
多少钱一碗啊？”
“不贵，一碗两毛钱，您要是买一碗奶茶再买一块红糖糕，算您三毛五，便宜五分钱。”
林淑婷连忙说道。
“那给我来一碗奶茶，一块红糖糕。”
有人率先开口。
“我也来一碗奶茶！”
“给我来两块红糖糕，一碗奶茶！”
一下子围过来好几个人，林淑婷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给人装红糖糕，一边冲奶茶，还要收钱找零。
念念乖乖地趴在她怀里，偶尔有人逗他，他就咧开嘴笑，惹得大家都喜欢他。
就在林淑婷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林淑婷！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林淑婷心里一紧，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前婆婆张翠花！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张翠花，正叉着腰站在她的摊子前，满脸怒气地瞪着她。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看着她们，还有人小声议论起来：“这不是王家的老太太吗？
怎么跟这姑娘吵起来了？”
“听说这姑娘是她前儿媳，被她赶出来了。”
“难怪呢，这老太太看着就不好惹。”
张翠花没管周围人的议论，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淑婷的摊子，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钱，尖声说道：“好啊！
你离婚了倒是自在，在这儿摆摊赚钱，把我们王家的脸都丢尽了！
你忘了你吃的穿的是谁给的？
现在赚了钱，就想自己独吞？”
林淑婷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冷冷地说：“张阿姨，我离婚的时候，你们王家把家里的东西都卷走了，只给我留了五块钱，我现在赚钱是靠我自己的双手，跟王家没关系，也没丢王家的脸。”
“你还敢顶嘴！”
张翠花气得脸都红了，伸手就要去掀她的摊子，“我让你赚！
我让你在这儿丢人现眼！”
林淑婷赶紧抱住摊子，不让她碰，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别胡来！
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东西，是给孩子赚的饭钱！”
“孩子？
这孩子也是我们王家的种！
你凭什么带着他在这儿抛头露面？”
张翠花说着，就要去抢林淑婷怀里的念念。
念念被张翠花的凶样子吓哭了，紧紧地抱着林淑婷的脖子，哭喊着：“妈妈！
妈妈！
我不要奶奶！”
林淑婷心疼地抱紧念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张阿姨，念念是我的孩子，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抚养权归我，你没有权利抢他！”
“我不管什么协议！
这孩子是王家的，就得跟王家走！”
张翠花蛮不讲理，伸手就要去拽念念的胳膊。
就在这时，卖鸡蛋的大妈突然站起来，一把推开张翠花的手，厉声说道：“你这老太太怎么回事？
人家姑娘带着孩子不容易，摆摊赚点钱养孩子，你凭什么来捣乱？
还想抢孩子？
你这是犯法的！”
旁边一个卖菜的大爷也附和道：“就是啊！
人家离婚了，抚养权归人家，你凭什么插手？
再说了，人家靠自己双手赚钱，不偷不抢，丢什么人了？
我看丢人的是你，这么大年纪了，来欺负一个年轻媳妇和孩子！”
周围的人也纷纷指责张翠花：“就是，太过分了！”
“人家姑娘多不容易啊，你就别为难她了。”
“赶紧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张翠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帮林淑婷说话，顿时有些慌了，但还是嘴硬：“我教训我前儿媳，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多管闲事！”
“你这叫教训吗？
你这叫欺负人！”
卖鸡蛋的大妈毫不退让，“今天你要是敢碰淑婷一根手指头，或者敢抢孩子，我们就报警！
让警察来评评理！”
那个年代，“报警”两个字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张翠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周围人愤怒的眼神，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只能狠狠地瞪了林淑婷一眼，嘴里嘟囔着：“你给我等着！
这事没完！”
然后扭着腰，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张翠花的背影，林淑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卖鸡蛋的大妈赶紧递过一张手帕，安慰道：“淑婷，别哭了，没事了，那种人不值得跟她生气。”
“是啊淑婷，别难过了，我们都支持你。”
周围的人也纷纷安慰她。
林淑婷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感激地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妈，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啥，都是应该的。”
卖鸡蛋的大妈笑着说，“别耽误做生意了，你看还有人等着买你的红糖糕和奶茶呢。”
林淑婷这才注意到，刚才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还没走，有人手里还拿着钱，等着买东西。
她赶紧擦干眼泪，挤出笑容：“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咱们继续，想要红糖糕还是珍珠奶茶，跟我说就行。”
经历了刚才的插曲，大家反而更照顾她的生意了，有的人一下子买了好几块红糖糕，有的人喝完一碗奶茶，又回头再买一碗。
不到中午，她做的二十块红糖糕和一大壶珍珠奶茶就全卖完了。
收拾摊子的时候，卖鸡蛋的大妈偷偷塞给她两个鸡蛋：“淑婷，拿着给孩子补补身子，别跟大妈客气。”
林淑婷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眼眶又红了：“大妈，您真是太好了，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您尽管跟我说。”
“哎，都是小事。”
大妈笑着摆摆手。
抱着念念往回走，林淑婷掏出口袋里的钱，数一数，竟然有七块多！
比昨天多赚了一倍还多。
她心里又激动又温暖，虽然遇到了张翠花的刁难，但也感受到了陌生人的善意。
她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只要有人支持，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走下去。
回到家，她先给念念喂了鸡蛋羹，然后开始盘算：明天要多做些红糖糕和珍珠奶茶，说不定还能再添点别的小吃。
她还想攒点钱，买一辆二手自行车，这样以后去镇上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也能多带点东西。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进小屋，照在念念熟睡的脸上。
林淑婷坐在炕边，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钱，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知道，好日子，正在慢慢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