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追了桑司砚三年,结婚一年,连他一个笑容都换不来。怀孕收到离婚协议,
我冲出门找他,却看见他车里坐着别的女人。他俯身替她系安全带时,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再睁眼我重生回医学院毕业那天。
桑司砚在迎新会上当众点名:“林墨,你的导师是我。”我举起手:“院长,我能换人吗?
我怕冷。”全院哗然中,我转身就签了援非医疗队。三年后埃博拉疫区重逢,
他死死攥住我手腕:“病例给我,你去休息。”我抽出手微笑:“桑博士,我们很熟吗?
”后来他浑身是血冲进隔离区,颤抖着吻我防护面罩:“这次换我追你,追到死为止。
”消毒水的味道,狠狠扎进林墨的鼻腔。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冰渣,带着生锈铁器的腥气,
割得喉咙生疼。耳边是尖锐的、毫无意义的嗡鸣,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在脑子里疯狂嘶叫,
要把她最后一点清醒彻底撕碎。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在晃动,白惨惨的,
像停尸间的裹尸布。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沉重得像灌满了水银,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她最后的记忆碎片,是刺眼得要把人融化的车灯,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尖叫,
是身体被巨大力量狠狠抛起又砸下的剧痛,还有…还有小腹深处,
那骤然炸开的、冰冷彻骨的坠痛。孩子…她的孩子!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
猛地烫穿了混沌的意识,带来一阵尖锐的清醒。林墨猛地睁开了眼睛!视野先是模糊,
继而聚焦。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刷着半新不旧的白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味,
但远没有记忆里那股混合着血腥和绝望的浓烈。她正躺在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上,
身上盖着洗得发硬的医院条纹薄被。这不是车祸现场,也不是冰冷的停尸台。
这是…她医学院毕业刚进医院时,分配的那间简陋的实习生宿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林墨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眩晕。她大口喘着气,
环顾四周。墙角的简易塑料衣柜,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书桌上还摊开着一本《临床诊断学》,
旁边放着一个崭新的、印着仁华医院logo的搪瓷杯。一切都和记忆里那个起点一模一样。
“嗡…嗡…”放在枕头边的旧款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
显示着日期和时间——赫然是她毕业正式入职仁华的第一天下午!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噩梦开始前,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原点!林墨的手指冰凉,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平坦,没有那曾经微弱的悸动,也没有那场车祸带来的撕裂般的剧痛和最终的冰冷。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攫住了她,紧接着,是排山倒海、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悲愤!
前世的一幕幕,带着血淋淋的细节,疯狂涌入脑海。她像个虔诚的信徒,用了整整三年,
追在那个叫桑司砚的男人身后。他是仁华最年轻的神经外科主任,归国医学博士,
头顶光环无数。而她,只是个刚毕业、满腔热忱又傻得冒泡的实习医生。她送花,
他看都不看,直接丢进科室垃圾桶;她送他喜欢的黑巧克力,
他转手就分给了护士站;她鼓足勇气约他吃饭,他永远只有一句冰冷的“没空”,
或者干脆无视。她燃烧自己所有的光和热,像飞蛾扑火,却连他一个施舍的眼神都换不来。
他那张轮廓分明、如同被冰封过的脸,对着她时,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漠然。
后来是怎么嫁他的?哦,是桑家老爷子病危,弥留之际唯一的愿望是看到最优秀的孙子成家。
桑司砚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族,完成老人心愿。而她,
这个卑微的、眼里只有他的“舔狗”,成了那个最廉价也最合适的人选。
一场没有婚礼、没有戒指、甚至没有通知她父母的“婚姻”,只有一纸冰冷的协议。
婚后一年,她守着空荡荡的、豪华却冷得像冰窖的房子,守着那个名义上的丈夫。
她努力学着做他喜欢的菜,尽管他很少回来吃;她笨拙地熨平他每一件衬衫,
尽管他从不留意;她在他深夜手术回来时,小心翼翼地端上温热的牛奶,
尽管他只会冷淡地让她放下。她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却从未走进他心里半分。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时间够长,只要她足够努力,总能融化那块坚冰。直到那一天,
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杠。巨大的、不真实的喜悦瞬间冲垮了她。她有了和他的孩子!
也许这个小小的生命,能成为连接他们的纽带?她捏着那张小小的试纸,激动得手指都在抖,
满脑子都是他得知消息后,或许,只是或许,会有一点点动容?她几乎是飞奔着下楼,
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就在门口的信箱里,她看到了一份硬邦邦的文件。
牛皮纸信封,冷冰冰地印着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绕上来。她颤抖着手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文件。白纸黑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离婚协议书》。落款处,“桑司砚”三个字签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干脆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为什么?巨大的震惊和不解瞬间淹没了刚刚萌芽的喜悦。
她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她不够好?还是因为她,成了他的累赘?孩子…她的孩子怎么办?
一种被彻底抛弃的恐慌攫住了她。她顾不上穿外套,捏着那几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纸,
穿着拖鞋就冲出了家门。她要找他!当面问清楚!她要一个解释!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奔跑、寻找,像个疯子。眼泪模糊了视线,
心脏在胸腔里绝望地跳动着。就在她筋疲力尽,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牌号——桑司砚的黑色宾利,
就停在马路对面那家叫“时光转角”的咖啡馆门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骤然停止了跳动。她像被钉在原地,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死死地盯着那辆车。
副驾驶的车窗半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很年轻,侧脸很美,带着一种温婉娴静的气质,
是和她林墨截然不同的类型。她似乎在笑,眼角眉梢都是暖意。然后,驾驶座的车门开了。
桑司砚走了下来。他绕到副驾驶那边,俯下身,探进车窗。林墨清晰地看到,他伸出手,
动作是那样自然、那样轻柔地,替那个女人…拉过安全带,仔细地扣好。
阳光落在他低垂的侧脸上,林墨甚至捕捉到了他唇角一闪而过的、极淡极淡的弧度。温柔。
那是她穷尽一生、付出所有,都未曾在他身上得到过一分一毫的东西。
原来他不是天生冰冷无情。原来他也会笑,也会这样细致地对待一个人。只是他的温柔,
他所有的暖意,从来与她林墨无关。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是个彻头彻尾、不自量力的炮灰!
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寒意,比深秋的风更冷百倍,瞬间将她冻僵。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
那几张离婚协议书从她麻木的手中滑落,被风吹走。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走上马路的,忘了那辆失控冲来的货车刺眼的灯光,
忘了那震耳欲聋的刹车声和撞击的剧痛…只记得最后,小腹深处那撕裂般的冰冷,
和眼前彻底吞噬一切的无边黑暗。“呼…呼…”林墨猛地从回忆的深渊里挣脱出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工作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
带来一阵阵窒息的闷痛。她抬手,狠狠擦掉脸上冰凉的泪水。够了!前世愚蠢的追逐,
卑微的讨好,还有那场以生命为代价的惨烈收场,够了!她林墨,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是老天爷看她可怜,给她的第二次机会!这一世,她绝不再做桑司砚的舔狗!
绝不再做那个被人轻贱、被人无视、最后连命都搭进去的炮灰女配!她要离他远远的!
越远越好!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滴滴滴——滴滴滴——”刺耳的手机闹***突兀地响起,
打破了宿舍里死寂的空气,也彻底惊醒了沉浸在滔天恨意中的林墨。屏幕上显示着时间,
下午三点半。下面还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医院行政部:“林墨医生:请于下午四点整,
准时到第一会议厅参加新入职员工欢迎会暨导师分配仪式。勿迟到。
”导师分配仪式…林墨的手指瞬间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前世,就是在这场该死的仪式上,
她的人生彻底滑向了那个无法挽回的深渊!她永远记得,当院长念出桑司砚的名字,
宣布他将是她的导师时,整个会场投来的那些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而她,
像个被巨大馅饼砸中的傻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觉得那是她一生中最幸运、最接近幸福的时刻!多么可笑!多么愚蠢!那哪里是幸运?
那分明是通往地狱的单程车票!一股冰冷的决绝在心底迅速凝结。林墨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斩断前尘的狠劲。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圈微红,
但那双曾经盛满了懵懂爱慕和怯懦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冰冷的泉水洗过,
沉淀下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冷酷的清醒和疏离。她快速洗漱,
换上了那套崭新的、象征着起点也象征着某种束缚的白大褂。对着镜子,她用力扯了扯嘴角,
试图挤出一个无所谓的、满不在乎的弧度。很好,就是这样。林墨,从今天起,
桑司砚在你这里,屁都不是!第一会议厅里人头攒动,
弥漫着新入职员工的兴奋、紧张和对未来的憧憬。巨大的水晶灯投下明亮却有些晃眼的光。
空气里混杂着新衣服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和年轻人蓬勃的朝气。
林墨找了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椅背,
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安全感。她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膝盖上、微微蜷起的手指上,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周围嗡嗡的议论声像隔着一层水,模糊不清。
“……听说这次神经外科的桑司砚博士也带实习生!”“真的假的?那个冰山男神?
他不是从来不带学生吗?”“谁知道呢,可能是院长特批?
要是能分到他手下……”“做梦吧你!轮得到我们?”“哎,快看!院长他们进来了!
”“桑博士!真的是桑博士!天哪,真人比照片还帅!
”随着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骤然拔高的议论声,主席台侧门打开,医院领导鱼贯而入。
走在院长后面的那个男人,身形挺拔,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白大褂随意地敞着,
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台下,
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带着一种审视和惯有的疏离冷漠,正是桑司砚!林墨的心脏,
在那道目光扫过她这个角落时,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前世临死前看到的那一幕——他俯身为那个女人系安全带的温柔侧影——如同最锋利的冰锥,
狠狠扎进脑海。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
用那清晰的痛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那股翻涌而上的恶心和恨意。会议按部就班地进行。
院长讲话,副院长讲话,各科室主任介绍情况……冗长而乏味。林墨始终低着头,
像一个真正不起眼的背景板。直到——“下面,宣布新入职医生与导师的分配名单。
”院长助理拿起一份名单,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请念到名字的医生,起立示意。
”“王明,消化内科,导师张主任。”“李华,呼吸内科,导师刘主任。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一个个年轻的身影带着兴奋和期待站起来。
林墨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又一点点沉下去。快了,快到神经外科了。终于。“神经外科,
林墨。”来了!林墨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了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前世,就是这一刻,
她的名字和他紧紧绑在了一起。助理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名单,
然后清晰地继续道:“导师,桑司砚博士。”来了!前世,就是这一刻,
她的名字和他紧紧绑在了一起。“哗——”会场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无数道目光,
惊愕的、难以置信的、羡慕嫉妒恨的,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
齐刷刷地聚焦在角落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年轻女医生身上!桑司砚!
他竟然真的破天荒带学生了?还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的林墨?
林墨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的灼热,如同芒刺在背。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坚定地抬起头。
脸上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激动,也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
她站起身,目光没有投向主席台上那个注定会吸引所有人视线的男人,而是越过了他,
直接落在坐在正中央、笑容和蔼的院长身上。她的声音不高,
甚至因为之前情绪的波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哑,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会场里,
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院长。”全场死寂。
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林墨清晰地看到,主席台上,
桑司砚那双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深邃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她,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困惑?林墨迎着所有人的注视,包括那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
没有丝毫退缩。她挺直了脊背,
声音平稳地抛出了那句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足以引爆全场的话:“请问,
我能申请更换导师吗?”她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无辜和困扰,“桑博士…气场太强了,我有点怕冷。
”“轰——!”整个会议厅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是彻底炸开的喧嚣!所有人都懵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说什么?”“换导师?
换掉桑司砚?!”“怕…怕冷???”“我的天!她疯了吗?那可是桑司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