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断腿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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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钢棍紧贴着裤缝,粗糙的缠布摩擦着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灼烧的刺痛感,却让陈默混乱的血液诡异地沉淀下来。

他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无声地闪出房门,背贴着冰冷斑驳的墙壁,侧耳凝听。

隔壁的门开着一条缝,昏黄的灯光和压抑的啜泣声流淌出来。

“秀兰,小雨,别哭了。”

父亲陈建国沉闷的声音响起,带着认命般的疲惫,“厂里…总要有人担这个责。

我技术组长的位置,跑不掉的…我去说清楚,问心无愧就好。”

那固执和天真,像钝刀子割着陈默的心。

“爸!

他们是坏人!”

妹妹陈小雨带着哭腔尖叫。

“建国!

你糊涂啊!

他们今天就是要拿你顶缸!

沈国栋和他侄子沈锐,早就挖好坑等着你了!”

母亲李秀兰的声音嘶哑绝望。

沈锐!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钢针扎进陈默耳膜!

前世二十年苦难的源头之一!

一股冰冷的戾气瞬间冲垮最后一丝犹豫!

他不能再等!

他猛地一步跨出,堵在父母房间门口。

屋内三人被惊住,声音戛然而止。

昏黄灯光下,陈默身形单薄,脊梁却绷得笔首。

最刺眼的,是他垂在身侧手中紧握的那根钢棍!

磨尖的顶端泛着幽冷的寒芒。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凝固的冰冷,目光沉静得可怕,首首钉在父亲脸上。

“爸,妈说的对。”

陈默开口,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穿透死寂,“今天,你不能去。”

“小默?!”

李秀兰被儿子这陌生的姿态和凶器吓住,“你…你拿着这东西干什么!

快放下!”

陈建国又惊又怒:“陈默!

你发什么疯!

把东西放下!

大人的事轮不到你管!

回你屋去!”

他习惯性地用威严命令,伸手欲夺钢棍。

就在陈建国粗糙大手即将碰到的刹那——陈默动了!

身体如压缩弹簧猛向前倾!

手腕刁钻一翻、一撩!

呜——!

钢棍撕裂空气,带着狠劲,不偏不倚,狠狠格在父亲手腕下方!

“啪!”

沉闷的撞击声!

陈建国只觉一股远超想象的大力传来,剧痛酸麻!

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踉跄两步,“砰”地撞在五斗柜上!

“啊!”

李秀兰和陈小雨尖叫。

陈建国捂着手腕,难以置信地瞪着儿子。

手腕剧痛和那股毫不留情的力道,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眼神里的冰冷决绝,让他心底窜起寒意!

“你……你敢打老子?!”

陈建国脸涨得通红。

“我不打你。”

陈默声音冰冷平稳,钢棍斜指地面,“但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沈国栋和沈锐,等的就是你出去。”

目光锐利如刀。

“放屁!”

陈建国色厉内荏,“老子是厂里的骨干!

是党员!

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滚开!”

他强压不安,再次试图绕过陈默冲门。

就在陈建国侧身,肩膀即将撞开陈默的瞬间!

陈默眼中寒光爆闪!

重心下沉,左脚如钢钎钉地,腰腹猛地发力拧转!

右臂肌肉贲张,积蓄的前世二十年苦难磨砺出的爆发力,毫无保留倾泻!

钢棍化作撕裂昏暗的黑色闪电!

带着滔天恨意与守护的疯狂,自下而上,划出凶悍弧线!

目标——陈建国迈出的右腿膝弯外侧!

呜——!!!

棍风凄厉!

“住手!”

李秀兰尖叫!

陈建国瞳孔骤缩,骇然失色!

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觉右膝外侧一股毁灭性的剧痛猛地炸开!

仿佛韧带被生生撕裂,膝盖骨都要移位!

“呃啊——!”

凄厉惨叫迸发!

剧痛抽干力气!

高大的身躯如被砍倒的木桩,面朝下狠狠砸向水泥地面!

“砰!!!”

沉重闷响!

骨骼撞击脆响!

陈建国蜷缩在地,抱着剧痛钻心的右膝,身体痛苦抽搐,冷汗瞬间布满额头,惨叫变作痛苦***。

他挣扎抬头看向儿子,眼中充满惊骇、剧痛和彻底崩塌的茫然。

“爸!”

陈小雨大哭。

“建国!!”

李秀兰扑到丈夫身边,看着丈夫痛苦扭曲的脸和那条无法动弹的腿,又惊又怒,“陈默!

你这个孽障!

他是你爸啊!

你把他腿打坏了!!”

她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刻骨恨意和陌生。

陈默握着钢棍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看着地上痛苦的父亲,看着母亲绝望仇恨的眼神,心脏被冰冷的手攥紧。

打断父亲的腿?

他当然知道后果!

意味着深渊!

意味着骂名!

但是!

前世父亲脑溢血瘫痪的画面,母亲跪求的背影,妹妹无声的眼泪……疯狂闪现!

断腿,总好过瘫痪!

好过污名钉死!

好过家破人亡!

只要人活着!

家还在!

沈国栋和沈锐的毒计就必须扼杀!

为此,他不惜化身修罗!

“妈,” 陈默声音干涩沙哑,字字如血,“你恨我,我知道。

但今天,爸绝对不能踏出这个门半步!

断条腿,躺家里,总比被人打断脊梁骨、背一辈子黑锅强!

也比…脑溢血瘫在床上强!”

最后一句吼出,眼中布满骇人血丝。

李秀兰被儿子眼中疯狂的痛苦决绝和“脑溢血”三字震住,抱着丈夫无声流泪。

就在这时!

“砰砰砰!

砰砰砰!”

粗暴、急促、充满恶意的砸门声骤雨般砸在单薄木门上!

“陈建国!

开门!

磨蹭什么呢?

大会快开始了!

沈厂长和港商代表沈少都等着呢!”

一个流里流气、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

“就是!

陈大组长!

别装死!

赶紧的!

误了沈少的大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阴阳怪气帮腔。

沈锐的人!

来了!

陈默眼中因父亲伤势翻涌的痛苦瞬间冻结!

取而代之的是刺骨杀意!

他猛地扭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震颤的门板!

嘴角勾起狞厉弧度。

来了?

正好!

前世你们用阴谋诡计害我家破人亡!

这一世,老子就用这根钢棍,砸碎你们的狗腿!

“妈,看好爸和小雨!

躲到里屋去!

插上门!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陈默声音嘶哑,带着铁血命令。

不再看家人一眼。

他如嗅到血腥的孤狼,无声迅捷移动到门后。

身体微弓,紧贴冰冷墙壁,与震动的门板仅隔一线。

手中钢棍反握,磨尖顶端如毒蛇獠牙,对准门轴开启方向。

砸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不耐烦。

“妈的!

给脸不要脸!

老张,踹开!”

流里流气的声音充满戾气。

“得嘞!

锐哥等着呢!”

另一人应和。

话音落!

“砰!!!”

沉重巨响!

一只厚重翻毛劳保皮鞋的大脚,蛮横踹在门板锁舌位置!

脆弱的门锁***!

门板猛地向内弹开一道缝隙!

就是现在!

门缝开启,一道满脸横肉的壮汉身影带着蛮横挤进来!

陈默眼中凶光爆射!

身体如压缩弹簧弹射而出!

反握钢棍借着前冲狂暴势头,化作无声致命黑影!

磨尖棍端,带着滔天恨意,精准、狠辣、快如闪电!

目标——壮汉挤进门那条腿的膝盖外侧!

呜——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棍棒猛击骨肉的闷响炸开!

“嗷——!!!”

比杀猪惨烈十倍的凄厉惨嚎响起!

那壮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为眼球暴凸的极致痛苦!

他触电般剧烈抽搐,所有力量消失,身体顺着门框烂泥般滑下!

双手死死捂住右膝外侧!

剧痛让他连惨叫都变了调,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浓烈的血腥味(可能是挫伤或轻微骨裂渗血)弥漫开来!

“老张!!”

门外另一个穿着花衬衫、梳油亮分头的混混失声尖叫,完全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他看着同伴抱着扭曲的膝盖在地上翻滚哀嚎,又猛地抬头看向门内阴影处那个手持钢棍、眼神冰冷如恶鬼的少年!

一个瘦弱的孩子!

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慌乱!

只有漠视生命的冰冷和残忍!

“锐…锐哥…疯…疯子!!”

花衬衫混混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变调,双腿发软,转身就想跑!

门内的陈默比他更快!

在钢棍重击第一个混混膝盖的瞬间,他握着棍柄的手毫不停顿!

借着捅击余力和身体冲势,整个人如猎豹般从门缝悍然撞出!

他无视脚下捂膝惨嚎的肉盾,冰冷目光如淬毒匕首,死死锁定转身欲逃的花衬衫混混!

“想跑?”

陈默喉咙发出低沉嘶吼!

空着的左手五指如钩,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闪电般探出!

“刺啦——!”

花衬衫混混的后衣领被陈默死死抓住,布料撕裂!

巨大拉扯力让他身体猛地趔趄,逃跑瞬间打断!

“给老子回来!”

陈默爆喝!

腰腹核心力量爆发!

身体如陀螺猛旋半周!

全身力量灌注右臂!

钢棍在空中划出饱含恨意的弧线!

呜——!!!

棍风呼啸!

目标——花衬衫混混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膝弯!

“不——!”

花衬衫混混绝望哀嚎!

砰——咔嚓!!!

沉闷撞击伴随清晰骨裂脆响(髌骨或韧带撕裂)在楼道炸开!

花衬衫混混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支撑腿瞬间失去所有力量,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惨叫着向前扑倒!

脸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鼻血长流,门牙磕掉两颗!

抱着剧痛的膝盖在地上疯狂翻滚!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浓烈血腥味(主要是鼻血和挫伤渗血)弥漫。

第一个混混在地上翻滚惨嚎,抱着扭曲的膝盖。

第二个混混扑倒在地,满脸是血,抱着断腿哀嚎。

陈默单薄身影站在两滩刺目的猩红(血迹)之间,微微喘息。

汗衫上溅了血点,手中钢棍尖端沾着血迹。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冰冷杀意未褪,因见了血,透出更骇人的猩红光泽。

他舔了舔干裂嘴唇,目光越过地上两个废人,投向楼道拐角处。

那里,一个穿着崭新皮夹克、梳油亮背头、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青年,僵硬站着。

沈锐!

那张脸因极度震惊恐惧而扭曲。

陈默嘴角咧开一个沾着血渍的狞笑。

他拖着钢棍,一步一步,踩着粘稠血泊,朝沈锐走去。

钢棍尖端刮过水泥地,发出“嗤啦…嗤啦…”声。

每一声,都像踏在沈锐心脏上!

“沈…锐…哥?”

陈默声音嘶哑,带着残忍戏谑,“急着…找我爸…开会?”

看着如血狱修罗般逼近的少年,看着他眼中生吞活剥的凶光,沈锐只觉寒气透顶,血液冻结!

双腿剧烈颤抖!

跑!

他发出一声尖叫,转身亡命奔逃!

“现在想跑?”

陈默喉咙发出低沉嘲笑。

在沈锐转身刹那,陈默眼中寒芒爆射!

他猛地将钢棍向后抡起!

身体如绷紧弓弦!

所有力量凝聚!

然后,悍然前冲!

钢棍带着厉啸,化作残影,朝着沈锐奔跑中那条支撑腿的脚踝后方——阿基里斯腱的位置,狠狠扫去!

这一棍,凝聚前世血泪!

快!

准!

狠!

呜——砰!!!

棍身狠狠砸在沈锐右脚脚踝后方的肌腱上!

“啊——!!!”

沈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仿佛一根坚韧的皮筋被生生砸断!

右脚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和力量!

钻心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奔跑的惯性带着他,如同一个被狠狠踢飞的破麻袋,向前猛地扑飞出去!

而他扑飞的方向,正是楼梯口!

“不——!!!”

在陈默冰冷目光注视下,在楼道里惊恐窥视的目光中,沈锐的身体带着巨大惯性,在楼梯边缘彻底失衡!

他绝望挥舞手臂,徒劳抓向空气!

然后,在一声长长的、充满极致恐惧的惨嚎声中——咕咚!

哐当!

咔嚓!

一连串沉闷恐怖的撞击翻滚声,伴随着骨头断裂(很可能是手臂或肋骨)的清晰脆响,从楼梯深处传来!

如同丧钟!

筒子楼狭窄楼道内,死寂。

只有两个混混还在哀嚎。

楼梯下方,沈锐翻滚撞击声停歇,剩下骨头错位的“咯咯”声和痛苦的***、抽泣。

陈默站在楼梯口边缘,微微喘息。

汗衫溅上暗红,钢棍尖端滴血。

他缓缓转过头,冰冷目光扫过地上废人,扫过楼梯下方那团痛苦蠕动的人影。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如探照灯,扫过楼道两侧紧闭的、偷窥的房门。

目光所及,门缝瞬间紧闭!

门后传来压抑抽气和牙齿打颤声。

陈默咧开嘴,沾着血点的牙齿白得瘆人。

他拖着滴血的钢棍,转身,一步一步,踩着血泊,走回破碎的家门。

走到门口,停下,弯腰,伸出沾血的手,捡起地上那个印着红星机械厂logo、盖子踩扁的铝制饭盒。

里面冷硬的馒头滚落,沾满灰尘血污。

陈默掂量冰冷饭盒,手臂猛地向后抡起!

“哐当——!!!”

震耳欲聋巨响!

铝制饭盒被他全力砸在破败门板上!

门板***!

“看清楚了!”

陈默嘶哑声音在血腥楼道炸开,冰冷暴戾,“我叫陈默!”

“从今天起!”

“谁敢动我爸!

动我家!”

他抬起手,沾满血污的手指,指向楼梯下方那团痛苦蠕动的人影,指向地上哀嚎的废物,最后,血淋淋的手指如判官笔,扫过楼道两侧紧闭的房门!

每一个字,浸透血腥冰渣:“沈锐!

就是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