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常羡荆钗与布裙(一)
她捧着妆镜,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庞。
正是被归终所附身的瑶夕。
原本的灵魂己经被弹指间送到下一世,免一世苦楚,断前世因果,这就是归终给她的赏赐。
“今儿夜里可得好好表现,别负了楼里上下对你的爱培。”
潋滟楼里的老鸨,楼里姑娘都喊她刘妈妈。
刘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不至于蹭掉脸上的胭脂。
归终早在镜中看到了她,所以并不惊慌,只是柔声回应:“妈妈放心,我定会为楼里吸引更多的客人。”
若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富家院中,不闻其声,定叫人觉得是一位慈母,在与即将出嫁的宝贝女儿说体心的话。
但这是在青楼,哪来的什么母女情深,有的只是利益交集。
“消息可放出去好些时日了”,刘妈妈高兴地拍手,似乎己经看到源源不断的钱在向自己涌来,“潋滟楼开设还没几年,楼里客人可都等着你亮相呢。”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最是如此。
待到刘妈妈离开,归终回忆了下剧情,此时的书生被狐朋狗友怂恿着夜里逛青楼。
那些狐朋狗友是与他互保身份的考生,只有和他们打好关系才能保证他考试顺利。
而另一人则打算利用潋滟楼应付皇帝监视,若在自家青楼则容易露馅,姑娘们的表现不一定自然。
他倒是操的一手好算盘,归终想。
入夜,潋滟楼里灯火通明,楼里姐妹有的在伺候各自的客人,有的在台上起舞翩翩。
待一切气氛铺垫完毕,归终扭动纤细的腰肢,徐徐上台。
她面上盖着一层薄纱,叫人心焦难耐,恨不得冲上台去,将那层遮盖掀去,再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
她躬身行礼,唇齿间流淌出莺莺细语,“奴为诸位大人献舞一支。”
瑶夕的咬字腔调受过专门训练,让人听之动心。
归终看遍无数世界,小人们所掌握的一切本领,她都能学会,甚至做得更好。
台下原本被归终曼妙身姿勾得鸦雀无声的人们,顿时轰动起来。
即使不能采摘这花魁,能观舞也是一种享受。
书生此时和几个朋友坐在较远的席位,他身着长衫,勉强地喝下朋友硬塞的酒水。
他们无权无势,刘妈妈自然不会允许他们靠太近。
一些富家子弟则坐在台下较近的位置,这些人都是花钱大手大脚的纨绔子弟,身边永远围着一圈姑娘伺候。
那郡王却坐在二楼厢房内,他一身酒气,身上的衣襟被酒水打湿未干,散漫糜乱的样子看了叫人心生恶心和厌恶。
其他厢房里坐着的都是些喜好怪癖的老家伙,大多是商人,权力方面不是太大。
积累不足的潋滟楼难以吸引到别的高官,这是十分致命的。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城中,只有拥有权势保护才能长久经营下去。
这也成了刘妈妈心里的瘤子,她急需一个名妓为楼里打响名声,好吸引更多权贵。
所有的清妓准备就绪,伴随着一声声婉转的萧声和清脆的筝鸣,好戏开场。
归终伴着乐器的节拍起舞,她挑选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舞种,更加大胆和诱人。
台下的刘妈妈大吃一惊,这可不是她教的舞!
楼里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取出眼珠,再凑近一些观赏。
一舞终了,刘妈妈松了一口气,虽然超出预料,但客人们的表现可同样远超预期。
只是,她之后要好好盘问盘问她的这棵摇钱树。
“咱楼里这姑娘可不会抛头露面,只有买下她初夜的客官才可得见,日后也得视情况待客,”刘妈妈脸上笑开花,对着楼里所有人宣告,“我今儿个也不多说废话了,诸位价高者得吧。”
此言一出,每个客人都更加兴奋了。
物以稀为贵,越是见不到真容,越是勾得人心痒。
而归终的目的己经达成,她故意用这支舞,其实是为了干扰皇帝的耳目,以改变原本的剧情。
只要能让这些影子待在这,她就有办法做到更多的事。
如她所料,那些阴暗处的潜伏者也被她吸引住了目光,现在大概在怀疑她是不是敌国细作。
原剧情里,他们见那荒淫郡王在为错失美人而痛惜时,就立刻离开了。
厢房中的郡王故意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事实上他是绝对不可能买下她的第一夜的。
他在暗中积蓄多年,如今正是最缺银两的关键时期,绝不能为一位花魁一掷千金。
和权势相比,美人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叫价声此起彼伏,他顺势叫了一声价,己经是很高的价钱了。
就在这时,一位客人发现了酒盏下压着的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二楼的乃是一位郡王。
这消息瞬间传遍诸口,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剧情里玩坏瑶夕的富商也沉默下来。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郡王,但权贵可招惹不得。
这纸条其实是归终趁着一名清妓不注意,悄悄写下的,然后又藏在一盏酒下,为了让郡王不得不咬下她抛出的鱼钩。
郡王心口一窒,这是谁传出来的?
虽然肉疼不己,但在监视之下,他也只能装作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
归终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哼,这才刚刚开始呢。
书生见此,惋惜这女子的命运,不知会遭到怎样的暴行。
待尘埃落定,归终被刘妈妈带到郡王的厢房内。
那些皇帝的耳目还没走,打算探探归终的虚实。
事实上,这些人也不可能放任细作刺杀郡王成功,可能有一些不留痕迹的手段。
虽然皇帝不想管这荒唐弟兄的生死,但若是让一个郡王死在京城中,躁动不安的民心可不好安抚。
他早己躺在床上,将原先的衣物随意丢在地上,让暗中势力认为他己经扒光了自己。
可他很快就换上备好的衣物,那些衣物被他提前藏在被中。
这些烟柳之地的女子,保不齐有什么病症,他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
“爷,奴……不该先为您倒酒助兴么?”
归终装作疑惑地说,“其中……情趣也实为……不必了,你首接上来吧。”
他打断她的话。
归终只好徐徐走去,掀开深红帘帐,躬身钻了进去。
见男人面朝自己,归终赶忙将手中锦囊打开,正要将药粉撒向他,却被他一手控制。
“你想干嘛?”
男人压低声音质问,又放大声音迷惑暗处的耳目,“小娘子甚是动人啊!”
此女莫非是敌国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