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灵凯旋回朝,受封一品镇国将军。>庆功宴上,她收到***:“敌袭非天灾,乃人祸。
”>她暗中调查,发现军械库被调包,粮草掺沙。
>所有线索指向她最敬重的恩师——老将军秦鸿。>“老师,为何叛国?”她持剑的手在抖。
>秦鸿大笑:“傻丫头,我教了你兵法,却没教你朝堂的肮脏。”>剑光闪过,血溅帅帐。
>她擦去脸上血痕,捧起染血的帅印。>帐外,十万铁甲齐声怒吼:“誓死追随云帅!
”---破晓前最后一点墨色,正被天边渗出的铁灰蚕食殆尽。
朔风卷着关外特有的粗粝砂尘,刀子般刮过云素灵覆着薄霜的眉睫。
她勒住胯下神骏的黑风驹,驻足在巍峨的帝京城门之外。身后,
是绵延数十里、肃穆如铁的得胜之师。甲胄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战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压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战场归来的血腥与疲惫。
马蹄偶尔刨动冻硬的土地,发出沉闷的磕击声,除此之外,是令人窒息的沉寂。城门前,
黑压压的人群早已翘首。
当先头部队那杆沾满风尘、却依旧招展如云的“云”字帅旗刺破晨雾,
出现在众人视线尽头时,积蓄已久的声浪骤然爆发。“云将军!云将军回来了!
”“将军威武!天佑大夏!”欢呼声如同滚雷,从城门处一路汹涌蔓延,压过了风声,
震得城墙上陈年的积雪簌簌落下。妇孺老幼拼命踮起脚尖,
挥舞着手中能找到的任何东西——粗糙的布帕、褪色的头巾,甚至几根枯草。
一张张被塞北风霜雕刻得沟壑纵横的脸庞上,此刻唯有最纯粹的激动与狂喜。
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对带来这份平安的统帅发自肺腑的拥戴。云素灵端坐马上,
脊背挺直如标枪。她一身素银甲胄,肩披玄色大氅,风尘仆仆,
却掩不住那股久经沙场淬炼出的凛冽锋芒。那张脸,线条清晰而冷峻,
像是塞北冰川上最坚硬的岩石精心雕琢而成,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深不见底,
目光扫过沸腾的人群时,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她没有笑,只是微微颔首,
动作简练到近乎吝啬。目光掠过一张张狂喜的面孔,
最终落在城门洞深处那片被阴影笼罩的区域。那里,是迎接凯旋统帅的仪仗。
身着朱紫官袍的衮衮诸公,如同庙堂里一尊尊色彩鲜艳却冰冷木然的泥塑。
他们的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恭谨笑容,躬身行礼的动作整齐划一,挑不出半分错处。然而,
在那精心粉饰的笑容之下,在那低垂的眼帘之后,
云素灵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目光——审视、掂量、忌惮,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轻蔑的冰冷。一个尚未及笄便随父兄征战,
如今不过双十年华便以女子之身登临一品武职顶峰的将军。她的存在本身,
就是对这些根深蒂固的庙堂规则的巨大冲击,一种令人不安的僭越。她轻轻一夹马腹,
黑风驹迈开矫健的步伐,踏着欢呼的浪潮,沉稳地穿过那两股截然不同的目光洪流。
甲胄鳞片摩擦,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细响,如同她此刻冷硬如铁的心跳。
金碧辉煌的麟德殿内,弥漫着酒肉的浓烈香气与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雕梁画栋的穹顶,琉璃宫灯将殿内映照得亮如白昼。
皇帝陛下高踞御座之上,龙颜大悦,对云素灵此番大破北狄、拓土千里的赫赫战功赞不绝口。
“云爱卿,真乃我大夏之柱石!”皇帝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洪亮,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敕封一品镇国大将军,赐金印紫绶,食邑万户!望卿永镇北疆,保我社稷安宁!”“臣,
云素灵,叩谢天恩!”清越的声音穿透喧闹的丝竹,清晰地响彻大殿。云素灵单膝跪地,
双手高举,接过那方沉甸甸、象征着帝国最高武勋的赤金帅印。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带着权力的重量,也带着无形的枷锁。
殿内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恭贺声浪,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她起身落座,
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一张张堆满笑容的脸孔。丞相捋着长须,笑容可掬;几位皇子举杯遥祝,
眼神闪烁;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将也频频向她示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赏。
她的副将顾明远坐在下首,年轻的脸上满是激动和崇敬,端起酒杯向她示意。
一切都完美得如同戏台上的排演。直到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低着头,脚步轻得像猫,
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席前。他手中托盘里是一碟精致的点心,垂下的袖口里,
却闪电般滑落出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准确地落入了云素灵垂在身侧的手心。
那东西入手粗糙,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感,仿佛还残留着生命最后时刻的温度。
云素灵面上不动声色,借着举杯饮酒的动作,
指腹迅速拂过那物件的表面——是卷得很紧的一小片布帛,入手湿冷粘腻。血腥气,
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瞬间刺入鼻腔。她宽大的袍袖垂下,遮住了手腕的动作。
指尖在袖笼的阴影里灵巧地展开那片染血的布帛。借着琉璃灯晃动的光线,
上面是用某种尖锐物蘸着血,仓促划下的歪斜字迹,力透布背,
每一个笔画都带着濒死的绝望与控诉:“敌袭非天灾,乃人祸。粮沙,械朽,库空!
将军明察!”字字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云素灵的心上。她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
骨节瞬间泛白,杯中的琼浆玉液微微晃荡。大殿内的喧嚣、恭维、丝竹管弦……所有的一切,
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只留下一个冰冷死寂的空壳。眼前那些言笑晏晏的面孔,
在晃动的灯光下变得模糊而诡异,仿佛一张张精心描绘的假面。一股寒意,
从攥着血布的掌心,沿着脊椎一路向上,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是谁?
是谁能在她固若金汤的北境边军中,在数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粮草,
蛀空军械?这需要多么庞大的能量?多么精密的布局?又需要多少条性命作为掩护和代价?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冰锥,无声地刺向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张笑脸,
每一个举杯的动作,此刻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阴森与叵测。那沉甸甸压在她腰间的赤金帅印,
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皮焦肉烂。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之下,
掩盖的竟是如此肮脏的背叛与血腥!她稳稳放下酒杯,杯底与玉案相触,
发出清脆的一声微响。脸上依旧保持着受封的荣光与沉静,
甚至连唇边那抹因皇帝褒奖而牵起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分毫。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风暴正在无声地凝聚、酝酿。那风暴的中心,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是誓要将这污秽彻底焚毁的决绝。麟德殿的喧嚣被厚重的朱门隔绝在身后,
如同另一个浮华而虚假的世界。云素灵独自一人,
踏着宫灯投下的、被拉得极长又扭曲的影子,走在通往宫外值房的漫长回廊上。
夜风带着初冬的寒意,穿过廊柱,卷起她玄色大氅的下摆,发出簌簌的轻响。
值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黄黯淡,将房间的角落都浸没在浓重的阴影里。
她卸下了象征荣耀的赤金帅印,随手搁在冰冷的桌案上,
那沉重的金属在灯下反射着幽暗的光。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青色劲装,
宽大的袍袖被利落地束起,长发也用一根毫无纹饰的墨玉簪紧紧绾住。
顾明远早已在值房外等候多时,此刻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反手将门掩紧。
他年轻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而凝重,再无半分宴席上的激动。
“将军,”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东西拿到了?”云素灵没有回答,
只是从怀中取出那片染血的布帛,轻轻摊在桌案上。昏黄的灯光下,
那歪斜扭曲的血字如同垂死者的控诉,触目惊心。顾明远凑近细看,倒吸一口冷气,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粮沙?械朽?库空?!这……这怎么可能!军需入库出库,层层核验,
皆有记录,何人能……”“记录?”云素灵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点向“库空”二字,
“若记录本身就是假的呢?”她抬眼,目光如电,“明远,你亲自去查。
带上我们最信得过的人,避开所有眼线。查三件事:第一,
半月前入库的那批‘新’弩机的去向。第二,
上个月从南境运抵、本该囤于北仓的十万石军粮,现在何处。第三,
调取所有相关军需官、库管吏近三个月的行踪记录,尤其留意他们接触过哪些人,
去过哪些地方。”她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顾明远心上。“记住,
要快,要密。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打草惊蛇。若遇阻碍……”云素灵微微停顿,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案上赤金帅印冰冷的边缘,“持我令牌,先斩后奏!”顾明远浑身一震,
猛地抱拳,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末将领命!必不负将军所托!”他不再多言,
转身如一道融入夜色的青烟,迅速消失在门外。值房内重归死寂。云素灵独自站在昏灯下,
身影被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显得孤绝而沉重。她缓缓拿起那片染血的布帛,凑到灯前。
血字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褐色,仿佛无数冤魂无声的呐喊。
指尖摩挲过布帛粗糙的纹理,那粘稠冰冷的触感挥之不去。粮草掺沙,军械朽坏,
库房虚空……这不仅仅是贪渎,这是要将她麾下的十万儿郎,连同整个北境防线,
一起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的主人,是用自己的命,点燃了这第一缕烽烟。是谁?
究竟是谁,能有如此手眼通天的能量?能在她眼皮底下布下如此杀局?
一个个面孔在她脑中飞速闪过,位高权重的朝臣,手握重兵的藩王,
甚至……那些看似忠心耿耿的部属?每一个名字都带着沉甸甸的疑云。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灯芯爆开一个微弱的灯花,发出“噼啪”一声轻响。
云素灵如同凝固的石像,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冷的、狩猎般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如同夜鸟振翅的声响。那是约定的暗号。
顾明远回来了。他像一阵裹挟着寒露的夜风卷入值房,脸色比离开时更加难看,
甚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反手紧紧关上房门,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将军!”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颤抖,“查到了!
弩机……那批所谓的‘新’弩机,根本没有入库!军需司的记录是伪造的!有人在入库当日,
就持着……持着秦老将军的手令,以‘新式军械需保密测试’为由,直接运走了!
押运的士兵是秦老将军的亲兵队!”“粮草……那十万石军粮,
”顾明远的声音艰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表面封存于北仓,但属下买通了一个库管的小吏,
撬开了一个粮囤……里面……里面全是沙土!只有最上面薄薄一层是陈年霉变的谷子!
真正的粮草,去向不明!而调动那批粮草最终去向的密令……上面盖的,
也是秦老将军的私印!”他急促地喘息着,从怀中掏出一卷薄薄的纸卷,双手奉上,
指尖都在微微发抖:“还有……这是属下冒险抄录的几位关键军需官近三个月的行踪。
他们……他们频繁出入的地点,除了军需司衙门,就是……就是城南的‘听涛雅筑’!
”“听涛雅筑?”云素灵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确认一个地名。
“是!”顾明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那……那是秦老将军在城南的一处私产别院!
守卫森严,从不待客!”最后四个字落下,值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昏黄的灯光在云素灵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她的表情隐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只有那双眼睛,在听到“秦老将军”四个字时,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起足以撕裂一切的惊涛骇浪——震惊、剧痛、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冰冷绝望……最终,
所有激烈的情感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死死压制,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冻结一切的寒潭。
她沉默着,没有问一句“是否查实”,没有一丝质疑。顾明远的忠诚和能力,她从未怀疑。
他带回的,就是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铁证。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顾明远递上的纸卷。
指尖冰凉,动作却异常稳定。她展开纸卷,目光在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上缓缓扫过。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地点,每一个时间,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复在她心口搅动。
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终于,她将纸卷合拢,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音。“备马。”两个字,
从她唇齿间挤出,冷硬如铁,不带丝毫温度。顾明远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惧:“将军!
您要去……”“去‘听涛雅筑’。”云素灵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决绝,
如同出鞘的利刃在冰面上刮过,“现在。”顾明远还想说什么,
但对上云素灵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所有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用力一抱拳,转身冲了出去。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两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
撕裂了帝京沉睡的寂静,踏着冰冷的石板路,向着城南风驰电掣而去。
马蹄铁敲击青石的脆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惊起几声零星的犬吠,
随即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听涛雅筑”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在深夜里如同蛰伏巨兽的口。门前悬挂的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着昏黄的光,
映照着门楣上龙飞凤舞的匾额,也映照着门前两尊沉默的石狮。云素灵勒住马,
黑风驹前蹄扬起,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随即稳稳停住。她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玄色大氅在身后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顾明远紧随其后,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无需通传,也无人敢拦。
当云素灵那张在帝京无人不识、此刻却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灯光下时,
门房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滚爬爬地打开了一侧小门。她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穿过前庭。
园中亭台楼阁在夜色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假山怪石如同蹲伏的鬼影。夜风穿过竹林,
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森然。她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园子深处,
那座临水而建、灯火通明的二层小楼——那是秦鸿平日在此静思或处理私务的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温暖的灯光和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松墨香气从门缝里流淌出来。
这气息曾伴随她度过无数个聆听教诲的日夜,此刻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推开了门。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书房内温暖如春。一个高大而略显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前,
俯身凝视着案上摊开的一幅巨大疆域图。那身影穿着家常的深褐色锦袍,
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正是她无比熟悉、视若神明的恩师——老将军秦鸿。
听到门响,秦鸿缓缓转过身。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
只是那双阅尽沧桑、曾经指点她沙场布阵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疲惫,有沉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悲悯的无奈。“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滞涩,如同砂砾摩擦,“比老夫预想的,
还要快上几分。素灵,你果然……从未让为师失望过。”这平淡的开场白,
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云素灵心中最柔软、也最信任的地方。她踏前一步,
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房门,将顾明远和一整个世界的寒冷都隔绝在外。
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暖炉里炭火噼啪作响,空气却凝固得如同万年玄冰。“为什么?
”云素灵的声音如同从极北冰原刮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撞击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死死盯着秦鸿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关节泛着骇人的青白。“粮草掺沙,以次充好!
军械库以朽木充精钢,关键时刻崩弦断刃!更有甚者,数万石军粮不翼而飞,
库房记录皆是伪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痛楚,“老师!
这哪一件不是动摇国本、自毁长城的死罪?!哪一件不是将我十万边军将士的性命,
视如草芥?!”她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铮”的一声龙吟,
冰冷的剑锋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直指秦鸿的胸膛!
剑尖因为主人内心的剧烈震荡而微微颤动着,发出细微的嗡鸣。“告诉我!为什么叛国?!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声,眼中布满血丝,如同濒临绝境的猛兽。
秦鸿面对着那近在咫尺、吞吐着死亡气息的剑尖,脸上竟无半分惧色,
反而缓缓地、极其复杂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得意,没有猖狂,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凉的嘲讽。“叛国?”他重复着这两个字,
笑声渐渐放大,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苍凉,
“傻丫头啊傻丫头……老夫教你排兵布阵,教你运筹帷幄,
教你如何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教你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云素灵,
那目光锐利得似乎要穿透她的灵魂,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痛楚。
“……可老夫唯独忘了教你,这金銮殿上的肮脏!忘了教你,那些衣冠禽兽们,
是如何用冠冕堂皇的大义,用源源不断的金银,用看不见的软刀子,一点一点,
把人心、把脊梁、把所有的忠肝义胆,都腐蚀得干干净净!
”秦鸿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而悲愤,他猛地踏前一步,胸膛几乎要撞上那冰冷的剑尖!
云素灵瞳孔骤缩,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退缩。“你以为老夫想吗?!
”秦鸿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般的咆哮,唾沫星子几乎溅到云素灵脸上,“老夫征战一生,
为大夏流干了血!可结果呢?我那不成器的孽子,在南方赈灾时,就被他们捏住了把柄!
贪墨?草菅人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用他的命,用我秦家满门的清誉,逼老夫就范!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屈辱,却又夹杂着无法挣脱的绝望。“粮草?军械?
不过是他们榨取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冰山一角!他们需要一场‘恰到好处’的败仗,
需要一场‘可控’的边患,来掩盖更大的亏空,来转移朝野的视线,
来巩固他们摇摇欲坠的权力!老夫……老夫不过是被推到台前,
替他们背负这千古骂名的一枚弃子罢了!”秦鸿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充满了被玩弄于股掌的无力与愤怒:“你以为老夫想看着那些跟了我几十年的老兄弟,
拿着朽木做的弓弩去送死?想看着那些饿着肚子、嚼着沙子的兵卒去填北狄的刀口?!
老夫的心……也在滴血啊!”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
指向云素灵腰间那方象征着无上荣光的赤金帅印,眼中是彻骨的嘲讽与悲凉:“而你,素灵!
你以为你受封‘镇国’,手握重兵,就真能镇得住这早已从根子里烂透的国吗?天真!
他们今日能捧你上天,明日就能寻个由头,让你摔得粉身碎骨!这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