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起承转折
“春熙，你说这莲字是何意。”
苏应怜拽着锦囊翻来翻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奴婢不敢揣测，反正是好事就对了。”
到了正殿，春熙去取香，苏应怜便去厢房等着。
见吴妈站在厢房门口，她快步走了过去却被她给拦住了。
“二小姐，大小姐和几位贵女都在里面，二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吴妈说的是。”
苏应怜勉强笑笑，站在了门外。
屋内的唐瑶瞧见了外头的影子，猜到是尚书府的那个庶女。
刚刚被打的一巴掌还疼着，她必要那个***好看。
“玉沁姐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公子。”
唐瑶向门外看了一眼，提高了音量：“要说咱们女子的前程，只要不是相貌丑陋，但凡是个嫡出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要是庶出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是给公子哥当妾室，再生一堆庶子，就是嫁给穷秀才还要伺候一家老小，想想还不如削发当姑子得了。”
……南院是苏府最小的院子，位置也远，连下人也不怎么走动。
苏应怜坐在铜镜前梳洗着头发，神色有些落寞。
那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唐瑶的话似乎还在耳边，萦绕在心口久久不能散去。
她如何甘心这样过一辈子。
和娘亲一样做妾室，在府中处处受正房夫人欺压，连自己都孩子也因为庶子的身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小姐，婉姨娘来了。”
春熙走进内室开始布茶，这几日小姐闷闷不乐，婉姨娘来总能让小姐高兴高兴了。
张婉拉着苏应怜坐了下来，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心疼：“这几日可是没休息好，感觉怜儿瘦了不少。”
“许是天气冷了没胃口罢。”
“瘦了也好，我看怜儿清丽了不少，愈发有江南女子弱柳扶风之姿。”
虽是苏老爷的孩子，但女儿长相随了自己，想必日后也会是一个娇美人。
张婉从婢女哪接过了几张画像，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这日子好像也没过多久，娘亲的怜儿居然都己经及笄要谈婚论嫁了。
娘亲这几日找了许多京城的适龄男子，怜儿来瞧瞧。”
“这个是张大人的独子，为人温和有理，正妻也是个好相与的....”“这个是沈大人的小儿子，还没娶正妻，内院就两个妾室，也不怎么得宠.....”“还有这个，这个刘秀才年纪也不大，这次乡试还是第八名....”“娘。”
苏应怜打断了张婉的话，磕磕绊绊地问出了心中所想：“你...当年为什么要给爹...当妾室。”
张婉愣了一下，挥手屏退了下人。
“当年江南水患，连金陵的县太爷都吃不饱饭，更别说娘这样的普通老百姓了。”
“那场天灾，全家只有娘一人活了下来，因着容貌秀丽，就被县太爷献给了当时下金陵治水的苏大人。
怜儿，你说为娘有的选吗，若不是大人好心留下我，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苏应怜垂下来眼眸，握住了张婉的手：“娘，可是女儿如今有的选，为何还要给他人做妾。
这些年，做小伏低看别人脸色讨生活的日子，我受够了。”
张婉叹了口气，道：“怜儿，为娘的不会害你，这些人也都是为娘精挑细选的，你是庶出，若是要当嫡妻，那必定是要嫁到穷苦人家去，你如何吃得了这般苦啊。”
“就算是有权有势的大夫人，她又怎么会为了你操心而挑一位好夫婿....”“此事，娘不必为我忧心了。”
张婉未有言语，小坐一会儿便走了。
她是最希望女儿好的，不过她知道怜儿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性格甚是倔强，她本就没有能力托举，不如就让女儿放手去搏。
苏应怜拿出妆匣下的锦囊，手指不断磋磨着上面绣着的莲字。
她必定要拼出另一条路来。
冬日快到了，天色黑得格外得快，不过半晌便乌压压的一片，叫人心生烦闷。
苏府东院，沈知意看着宫里送来的请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吴嬷嬷，老爷可是还没回来？”
“近几日宫中要筹办中秋宴，大人到现在还没出宫呢，夫人先用膳吧。”
春年看着早就送来的晚膳，温声劝着。
沈知意摆了摆手，面上做作的一丝温和也消失殆尽：“老爷回来告诉我。”
“夫人何事寻我，竟连晚膳都不用了。”
话音刚落，苏维举就进了内院，一身官服还来不及换。
“吴妈，叫下人布菜。”
他吩咐了一句，在妻子身边坐了下来。
“老爷。”
沈知意拿着请帖凑到了苏大人的身边道：“老爷你看，这是宫里下的帖子，淑妃娘娘要京中适龄未婚贵女都去赏花宴。”
“八月不是桂花就是菊花，有什么可赏的。”
“老爷，重点怎么在花，重点是玉沁啊。”
沈知意急得往苏大人的方向坐了坐。
“这请帖面上是赏花宴，实则是为了给六皇子选妃的。”
“淑妃中意的六皇子妃乃是她的亲侄女，宋太傅的***，不会选玉沁的。”
“那岂不是更糟糕了，若是淑妃要选玉沁给六皇子做侧妃，你又有何办法。
老爷莫不是忘了，六皇子府中有一位白侧妃，正是白老将军的***，官职和老爷一样大呢。”
苏维举沉默了一会道：“如今圣上年迈，各位皇子也不是个安分的，况且淑妃得宠，母家势力虽小，很难没有心思。”
“正是此理，我才担心玉沁啊。”
沈知意叹了口气道：“玉沁前几日才去过普化寺，这称病的理由是不能用了，眼下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玉沁生的貌美，老爷在圣上面前又得脸，户部尚书的女儿可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呢。”
沈知意突然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喃喃道：“户部尚书的女儿....”“老爷，这次赏花宴，让二小姐一起去吧。”
苏维举想起了自己没什么存在感的二女儿皱了皱眉问道:“这种场合，要她去做甚。”
“二小姐前段日子也及笄了，我正想着为她谋个前程，由此一来，我倒是能少费些心思了。”
沈知意看着苏大人略微犹豫的眼神，轻轻抚上了他的拳头：“老爷，此次若是我们户部尚书家的两个女儿都未被选上，那是最好。
但如若必有一个，你舍得玉沁吗。”
见苏维举犹犹豫豫的样子，沈知意抽出帕子就呜呜哭了起来。
“当初我怀着玉沁，你一回来就带来一个女子，还以她有身孕为由纳她做妾，可曾想过我们母女的感受，如今你还不舍得一个庶女去救玉沁的前程吗。”
提起这段往事，苏维举无奈地叹了口气。
良久才缓缓开口。
“都依夫人罢。”
他扶住了沈知意颤抖的肩膀，罢了，是自己对不住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