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悦正用拇指缓缓摩挲着帆布鞋侧边的暗袋，那布料的粗糙质感在指尖划过。
那里藏着今早从解剖室顺出来的死者牙模拓片，拓片坚硬的棱角硌着指腹，那微微的刺痛感让她的眼前浮现出沈泽腕间那道新鲜灼伤——那是三小时前被应急灯电弧扫过留下的印记，仿佛还能看到那电弧闪烁时发出的刺眼白光，听到滋滋的声响。
"他每周三会在社区医院值夜班。
"沈泽将磁吸式定位器按在咖啡馆玻璃幕墙上，暗绿色数字在他腕表表面快速跳动，发出轻微的电子嗡鸣声。
"七点西十分经过这条巷口的概率是87.3%。
"林悦盯着霓虹灯牌下蜿蜒的水渍，那水渍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雨水正把对面药店橱窗上的反光割裂成细碎光斑，好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她忽然伸手按住沈泽正在渗血的绷带，手指触碰到绷带那湿漉漉、黏糊糊的触感，说道："你确定要亲自当这个诱饵？
太危险了，你可要小心。
"沈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放心，我心里有数，咱们就快接近真相了。
"话音未落，沈泽己经将微型磁力珠弹进巷口的排水渠。
金属碰撞声在潮湿空气里格外清脆，仿佛一把小锤子敲在心上，远处传来改装摩托车低沉的轰鸣，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
林悦瞥见他风衣内衬闪过银光，那是二十三种暗器工具中最不起眼的电磁干扰器。
当摩托车前灯刺破暮色，那刺眼的灯光如同利剑般划破黑暗，林悦的帆布鞋底开始升温，仿佛有一团火在脚下燃烧。
纳米涂料在积水路面蒸腾出白色雾气，那雾气如同轻纱般缭绕，她拽着沈泽朝巷口踉跄两步，正巧挡住李医生的必经之路。
摩托骑士惊恐的刹车声尖锐刺耳，如同划破夜空的警报。
沈泽的袖扣精准弹射出微型钢珠，击穿了摩托车电路板，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医生！
"林悦的惊呼裹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她扶着"重伤"的沈泽跌坐在李医生脚边。
运动手环亮起红光，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李医生白大褂上别着的金属胸牌正在与死者牙模产生共振，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李医生条件反射地蹲下查看，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浓烈，那刺鼻的气味首冲脑门。
林悦注意到他摸向口袋的右手在发抖，那里面鼓起的形状像是某种注射器。
"胫骨错位需要立即处理。
"他说着要去掀沈泽的裤腿，却被林悦扣住手腕。
"我们在医学院见过。
"她突然切换成德语，指尖划过对方胸牌上的柏林大学标识，那金属标识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这个细节是昨夜从二十年前校友录里挖出来的，此刻李医生瞳孔的震颤证实了资料的真实性。
沈泽适时发出痛哼，冷汗顺着下颌滴在林悦手背，那汗水带着微微的咸涩。
他的"伤腿"正压着李医生的出诊包，暗袋里的解剖刀己经划开夹层——里面露出半截运动康复中心的保密协议，签字日期正是赵阳猝死前三天。
"去我诊所吧。
"李医生擦汗时在林悦袖口留下汗渍，柠檬香混着某种化学制剂的味道，那味道有些刺鼻。
林悦和沈泽跟着李医生前往诊所，途中，外面的街道昏暗寂静，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雨滴轻轻打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林悦有些担忧地说："到了诊所更要小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泽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没事，咱们一起面对，按计划来。
"诊所冷光灯下，那灯光白得刺眼，林悦看着沈泽的"伤口"被涂上特制凝胶，那凝胶凉凉的、黏黏的触感。
这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道具，接触空气后会模拟组织溃烂的症状。
当李医生转身取纱布时，她状似无意地提起："这种伤和赵阳教练的..."玻璃器皿碰撞声突兀响起。
李医生的镊子掉在金属托盘上，弹起时划破了装有镇静剂的安瓿瓶，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
林悦的帆布鞋无声碾过地面药液，纳米涂料在瓷砖上留下只有热成像仪能捕捉的脚印，那药液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赵阳是过度训练导致的心肌梗死。
"李医生背对着他们整理器械柜，不锈钢柜门映出他抽搐的嘴角，"官方报告写得很清楚。
"沈泽忽然抓住对方的手腕，将还在渗血的绷带按在那份保密协议上。
"那这份关于肌肉溶解症患者的转诊记录..."他声音轻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为什么签在赵阳死亡当天？
"林悦的蓝牙耳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那杂音滋滋啦啦的。
她假装整理头发，指尖擦过李医生后颈——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灼伤，与沈泽手腕的伤痕如出一辙，那灼伤处的皮肤有些粗糙。
林悦悄悄对沈泽说："看来咱们找对人了，这伤就是证据。
"沈泽微微点头。
消毒柜的嗡嗡声突然停止了。
李医生白色大褂的下摆擦过金属器械台，在寂静中发出类似绷带撕裂的声响。
沈泽的指腹还残留着凝胶的黏腻触感，此刻正轻轻敲击着那份转诊记录的边缘，节奏恰好与窗外逐渐逼近的警笛声相吻合。
“省公安厅刑侦队昨天重启了尸检程序。”
林悦突然用鞋尖碰了碰沈泽的脚踝，纳米涂层在瓷砖上擦出极淡的焦糊味，“听说新来的法医是慕尼黑大学的客座教授。”
李医生后颈的灼伤突然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转身时碰翻了酒精灯，蓝色的火苗舔舐着桌面上的问诊单，将“赵阳”两个字烧成了蜷曲的灰烬，那火苗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泽的袖口滑落出半张伪造的警方协查通告，编号印章在冷光灯下泛着油墨未干的微光。
“你们根本不知道……”李医生的喉结上下滚动，医用剪刀在指间颤抖，闪烁着手术刀刀尖般的寒光。
林悦在与李医生拉扯过程中，故意让李医生看到自己手掌三小时前在解剖室故意划破的旧伤，那伤口还带着丝丝血迹，李医生看到后，她忽然俯身拾起滚落的镇静剂安瓿瓶，玻璃碎片在她掌心映出细密的血珠。
沈泽有些心疼地说："小心手，别再受伤了。
"林悦笑了笑说："没事，不碍事。
"沈泽的叹息与电子表报时声一同响起：“现在是20点47分，距离警方搜查令生效还有……”他故意把后半句咽回了喉咙，看着李医生的瞳孔在听到“搜查令”时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
器械柜的玻璃门突然映出红光，那是林悦提前设置的手机伪装警灯程序。
李医生的诊疗包突然发出嘀嗒声——沈泽趁乱塞进去的倒计时器开始工作，电子音在密闭空间里如同催命符。
“他们给我妻子注射了神经毒素！”
李医生突然扯开领口，锁骨处密布的针孔在无影灯下宛如星座图，“每次取药都要在康复中心更衣室……”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打断，林悦的运动手环同步亮起危险预警。
沈泽的指尖己经触到了门把手，却发现电子锁显示屏上跳动着乱码。
林悦佯装搀扶李医生，实则用解剖刀挑开了他后腰处的皮肤——皮下植入的微型追踪器正闪着幽蓝的冷光。
“市立体育馆地下停车场，B区23号柱。”
李医生突然抓住林悦的手腕，汗液将伪造血渍晕染成诡异的紫红色，“冷藏柜第三层有未销毁的***，瓶身贴着赵阳的运动员编号。”
警报声骤然炸响。
沈泽踹开应急通道的瞬间，林悦帆布鞋底的纳米涂层突然脱落，在防火门上留下了荧光标记。
他们顺着安全梯翻滚而下时，夜风裹挟着梧桐叶拍打在李医生办公室的窗户上，那声音沙沙作响，将那个瘫坐在地的身影切割成万花筒里的碎片。
跨上重型机车的瞬间，林悦运动外套内侧传来震动。
沈泽改装头盔的显示屏上跳出一串乱码短信，每个汉字都像被硫酸腐蚀过般残缺不全：……停……否则……殡仪馆冰柜……林悦扯下被夜露打湿的围巾，露出脖颈处伪装成项链的微型摄像机。
存储卡在她锁骨位置发烫，方才李医生崩溃时扯开的衣领里，藏着体育局某高层与康复中心的资金往来截图。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沈泽突然将油门拧到最大，改装过的排气管喷出靛蓝色火焰，那火焰燃烧时发出呼呼的声响。
林悦在后视镜里看到三个路口外亮起的摩托车灯，伸手将他的防风镜片调成反光模式：“法医实验室的咖啡机，应该还能煮溏心蛋。”
他们消失在跨江大桥的浓雾中时，沈泽腕间的灼伤不知何时贴上了生物凝胶贴片——那是林悦在诊所混乱中偷偷换上的新型追踪干扰器。
桥墩阴影里，某只被遗弃的运动手环正在积水潭中持续发送定位信号，屏幕上的心率曲线规律得如同伪造的尸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