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死不吃观音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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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往家里赶去。

沿途,曹毅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死寂的土黄,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光秃秃的。

别说庄稼了,下到草根,上到树皮树叶都被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褐色土地和光秃秃的树干***在外。

随着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尽显凄凉和荒芜。

路上随处可见的尸体。

还有快要饿死的人正趴在地上 疯狂扒着土里的草根,双手挖得血肉模糊的。

也有腹部肿胀如鼓的人捧着土大口吃着,刚吃到一半,人就倒在地上死去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景象,曹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生存难度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

真是天崩开局啊!

老天爷,我上辈子不就是偷偷看了几部小电影吗?

你至于这么惩罚我!

回到家中,曹毅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所谓的家。

可以说是家徒西壁,除了一张破床和一些破旧的衣物外,几乎没有任何值钱和能吃的东西。

原主己经死去的老父亲原本是村塾的先生,靠着教书挣得一些银钱勉强度日。

可自从原主在赖二狗的忽悠之下染上恶习后,家里但凡值点钱的都被典卖得一干二净,老父亲也因此气得一命呜呼。

真是个***啊!

曹毅再一次在心里暗骂。

见他不说话,玉娘生怕他后悔和赖二狗打赌,然后将自己母女二人交出去,连忙道:“夫君,你应该饿了吧?

我去给你弄吃的。”

她抱着岚儿走进灶房就是一顿翻找,不多时便找来了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夫君,给。”

曹毅接过一个一看,惊讶道:“米糠窝窝头?

哪儿来的?”

顾名思义,就是将稻谷壳舂碎后制成的窝窝头。

这玩意儿除了能饱腹之外没有半点营养,放到前世狗都不吃,然而放到这个灾荒时代,也不是每个人都吃得上的。

“夫君,我……我把陪嫁的镯子拿去向田老爷兑换了一斗米糠。”

玉娘说完,立马就跪在地上满是惊慌地道:“夫君,别打我,我……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藏私房钱的……”她的娘家在隔壁清源村,家境还算隐士,当初陪嫁了一些金银首饰,只不过大部分都被曹毅的原身拿去典当挥霍干净了。

望着她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身子,曹毅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你快起来,我说了,往后我不会再打你和岚儿的,事实上,你的做法是对的。”

玉娘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总觉得夫君变了,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换做以前,自己铁定会被夫君一阵拳打脚踢,连带岚儿也要被牵连。

“别看我了,吃东西吧。”

曹毅知道自己的反应与原身有很大的差异,不过也没心思解释。

等坐下来他就示意岚儿过来,将手中的米糠窝窝头掰成两半递给岚儿:“岚儿,我们一人一半,娘亲自己吃一个。”

岚儿有些眼馋的看着眼前的半个米糠窝窝头,伸手就要接过去。

“岚儿,让爹爹吃窝窝头,你和娘亲吃别的。”

玉娘连忙制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块浅黄色的土块,冲岚儿招手。

“爹爹,岚儿不喜欢吃窝窝头,你自己吃吧。”

岚儿目光一黯,很是听话的走到玉娘身旁,接过一块土就要吃下去。

“等等。”

曹毅制止了母女二人,上前从岚儿手中抢过那块土:“这是观音土?”

“是的,夫君,吃了这个就不会饿了。”

曹毅脸色凝重,看着母女二人道:“娘子,岚儿,这观音土千万吃不得,吃了会出人命的。”

前世作为现代人,他深知观音土虽能短暂缓解饥饿感,却无法被人体消化,吃多了只会给身体带来致命的伤害。

玉娘一脸疑惑,眼中满是不解:“可是……夫君,大家都在吃,不吃的话,我们拿什么填饱肚子呢?”

曹毅耐心解释道:“这观音土吃下去后,会在肚子里结块,到时候排不出来,人就会被活活胀死,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饱腹而丢了性命。”

“至于拿什么填饱肚子,我会想办法的,先和我吃米糠窝窝头吧。”

说完,他不由分说的就将半个米糠窝窝头塞到了岚儿手中:“岚儿,快吃。”

岚儿没敢吃,而是下意识看向玉娘。

玉娘怔怔看了看曹毅,虽然不知道夫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可还是冲岚儿点了点头。

岚儿这才大口吃着那半个米糠窝窝头,小脸儿之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娘亲,窝窝头好吃,比土好吃多了。”

玉娘鼻子一酸,只得将手中的米糠窝窝头送到嘴里,边吃边流泪。

就算他们不吃观音土,改吃米糠窝窝头,可仅凭一斗的米糠,一家三口人又能吃多久呢。

更何况,夫君还和赖二狗定下了五天的赌约。

五天之内想要凑到一斗白面与十贯钱完全不可能。

想到自己母女二人的下场,要么是被夫君当做祭品交给赖二狗,要么是活活饿死。

玉娘顿时泪流不止。

曹毅咬了一口米糠窝窝头,在嘴里缓缓咀嚼着,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娘子,有水吗?”

这玩意儿口感极差,质地粗糙,难以下咽。

入口时能明显感觉到稻谷壳舂碎后的颗粒感,又干又涩,像是在咀嚼一把沙子,难嚼不说,还容易划伤口腔和咽喉。

吞咽时,喉咙会有强烈的摩擦感,必须得借助大量的水才能勉强下肚。

玉娘连忙放下手中的米糠窝窝头,走到门外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曹毅。

曹毅接过一看,只见水瓢中的水满是青苔,还漂浮着一些像是虫卵一样的东西。

他瞬间没了喝水的冲动。

“爹爹,我也要喝水。”

岚儿同样露出难受的表情。

米糠窝窝头在口感上完全比不了观音土,但好处就是吃多了不会死人。

“先别喝。”

曹毅制止了岚儿,端起那瓢水走到屋外检查水缸,发现半缸水都全是青苔和虫卵。

这要是喝下去,就算不生病也要窜好几天稀。

曹毅进门道:“娘子,有麻布吗?”

“有的,夫君稍等。”

玉娘进屋为他找来了一块麻布。

她以前在东湖村豪绅田老爷家当浣娘,田老爷时不时便会赏赐一些麻布裁剪下来的边边角角,长年累月下来,玉娘攒了不少。

曹毅将麻布折叠几次,让玉娘找来一个烧水用的陶罐,将麻布盖在陶罐口,又让玉娘拉住麻布的两个角。

随后将木瓢中的水一一倒在麻布上,经过麻布过滤后的水全部流淌到了陶罐中。

如此连续过滤了几瓢。

看着清澈了不少的水,曹毅将陶罐架在柴火上烧了起来。

等到烧开冷却后,他才舀起一瓢递给岚儿:“岚儿,给,可以喝了。”

“夫君,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烧了再喝?”

玉娘不解地道。

“因为生水里有寄生虫和病菌,首接喝下去对身体有害,烧开了再喝会好很多。”

曹毅一边解释,一边等岚儿喝完后,又舀了一瓢递给玉娘。

寄生虫?

病菌?

玉娘接过那瓢冷开水,略显消瘦却又不失精致的玉容之上满是呆滞。

夫君这些是从哪儿学的?

自己以前为何没有听他说过。

虽然自己听不懂,但感觉夫君好厉害的样子。

等到她喝完后,曹毅才给自己舀了一瓢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就这样,就着水,那半个米糠窝窝头总算是让他吃完了,肚子也传来了饱腹感。

咚咚咚!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锣打鼓声,还伴随着村民们的惊呼:“蝗虫又来了……”曹毅起身走出门一看,入眼的景象不禁令他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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