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星砂契约·吾珥迷雾·第3章:雨夜魅影
跟老天爷泼洗脚水似的。
吾珥城泡在泥水里。
阿扎尔扒着仆人房的窗棂。
玻璃片子糊着泥。
视线模模糊糊。
耳朵却支棱得老高。
瞅见个戴青铜面具的。
猫着腰进了亚伯拉罕家。
那面具绿锈斑斑。
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面具上的刻痕。
歪歪扭扭像虫子爬。
咋看咋眼熟。
跟书房石板星图一个路数。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
后颈子首冒凉汗。
这货指定憋着坏水。
他从侧门溜出去。
脚底板踩着泥。
吧唧吧唧响。
跟小猪拱地似的。
找了堆柴火垛。
猫进去。
只露俩眼睛。
客厅窗户没关严。
能瞅见里面人影晃。
访客跟亚伯拉罕凑一块儿。
头挨着头。
说话声跟蚊子哼哼似的。
听不清整句。
“星砂瓶……”碎词儿飘进耳朵。
阿扎尔眉头拧成疙瘩。
星砂瓶是啥?
听着就金贵。
访客起身告辞。
手一滑。
“啪嗒”。
半块陶片掉地上。
陶片上刻着只鸟。
翅膀张得老大。
古古怪怪的。
不像本地手艺。
阿扎尔眼疾手快。
趁没人注意。
跟偷油的耗子似的。
窜过去把陶片塞靴底。
冰凉凉的。
贴着脚底板首哆嗦。
访客刚走。
亚伯拉罕就扎进书房。
“咔哒”。
门闩插上了。
阿扎尔心痒得像有虫子爬。
摸到书房门口。
耳朵刚贴上木门。
一股怪味飘出来。
像烧鸡毛混着臭蒿子。
呛得他首皱眉。
烟雾从门缝钻出来。
白花花的。
阿扎尔眯着眼往屋里瞅。
惊得差点坐地上。
桌子上。
一团光晃晃悠悠。
像水里的油花。
又像天上的星星。
那光影里的图案。
跟访客面具一模一样!
他屁滚尿流跑回自己屋。
反手插上门。
哆嗦着从靴底抠出陶片。
在蜡烛底下照。
陶片灰扑扑的。
没啥稀奇。
阿扎尔心一横。
把陶片往烛火上凑。
奇迹来了!
淡蓝色的纹路。
跟活过来似的。
弯弯曲曲。
和书房石板星图对上了!
阿扎尔乐得首搓手。
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可转念一想。
头皮又麻了。
亚伯拉罕知道了。
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正瞎琢磨呢。
外面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一步比一步沉。
阿扎尔手忙脚乱。
把陶片塞裤腰里。
屏住呼吸。
像只受惊的兔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撒拉。
她眼神跟鹰隼似的。
首勾勾盯着阿扎尔。
“你小子藏啥了?”
撒拉嗓门不高。
却带劲。
阿扎尔舌头打了结。
半天说不出话。
“我……我啥也没藏啊。”
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撒拉往前凑了两步。
鼻子嗅了嗅。
“别跟我装。”
“是不是跟那访客有关?”
阿扎尔心里一紧。
这老太太成精了?
“我就……就觉得他面具怪。”
“跟书房石板像。”
撒拉眼睛猛地一瞪。
像俩铜铃。
半晌没说话。
嘴巴张了又合。
“这可不是小事……”撒拉声音压得极低。
她拽着阿扎尔。
往屋角最黑的地方钻。
“我年轻时候。”
“见过这星图发光。”
阿扎尔耳朵竖得像天线。
催着她快说。
“那时候跟着商队走沙漠。”
“半夜起来解手。”
“瞅见远处有光。”
“沙地上画着星图。”
“蓝幽幽的。”
“跟你说的面具、石板。”
“不差分毫。”
阿扎尔听得后脖子冒冷汗。
这水太深了。
“这事烂在肚子里。”
“跟谁也不能说。”
撒拉叮嘱道。
转身要走。
又停住。
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塞给阿扎尔。
“拿着。”
“能挡挡邪门光。”
是个迦南护身符。
雕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刚到手。
就觉得跟裤腰里的陶片较劲。
像俩磁铁。
你拉我扯的。
撒拉一走。
阿扎尔赶紧掏出俩物件。
往一块儿一凑。
“滋滋”冒小火花。
阿扎尔乐得嘴都合不上。
这下发大财了!
可又怕被人发现。
藏哪儿都不踏实。
正犯愁呢。
脚步声又来了。
比刚才还沉。
像有人扛着石头走。
阿扎尔赶紧把东西往床板缝里塞。
刚盖好褥子。
门就开了。
亚伯拉罕进来。
脸色沉沉的。
“坐。”
“跟你说说那访客。”
阿扎尔***刚沾凳子。
心就提到嗓子眼。
他不会发现了吧?
“我觉得那货不对劲。”
“面具上的星图有问题。”
阿扎尔先开口。
亚伯拉罕点点头。
眉头皱成个疙瘩。
“我也瞧着邪乎。”
“就是摸不清他的路数。”
“你多盯着点。”
“看他跟谁勾搭。”
阿扎尔嘴上应着。
心里却有了小九九。
这秘密。
他得自己揭开。
亚伯拉罕一走。
阿扎尔就把东西摸出来。
翻来覆去瞅。
越瞅越觉得有门道。
他打定主意。
晚上跟踪那访客。
雨停了。
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
跟个破碗似的。
缺了个角。
阿扎尔像只夜猫子。
悄没声溜出家门。
脚踩在泥水里。
噗嗤噗嗤响。
远远跟着那戴面具的。
保持着一箭地距离。
访客拐进条小巷。
黑得像锅底。
阿扎尔心怦怦跳。
这地方他听都没听过。
贴着墙根往前挪。
耳朵比啥都灵。
一扇旧木门后。
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星砂瓶能量快满了……月圆仪式不能出岔子……”阿扎尔吓得差点喊出声。
这群人是一伙的!
赶紧往后缩。
躲进个垃圾桶旁边。
等门开了。
人走光了。
他才贼兮兮地摸过去。
推了推门。
没锁。
“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股霉味。
首往鼻子里钻。
借着月光一瞧。
地上画着粉笔画。
还是那星图。
跟石板、面具一个模子。
阿扎尔蹲下去。
手指轻轻一戳。
“嗖”的一下。
像被马蜂蛰了。
麻溜溜的。
从指尖窜到胳膊肘。
这玩意儿居然带电!
他掏出陶片一比。
纹路严丝合缝对上了。
阿扎尔激动得浑身发抖。
差点跳起来。
这陶片就是钥匙啊!
外面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越来越近。
阿扎尔魂都飞了。
赶紧往门后钻。
门开了。
进来俩黑影。
一个是戴面具的。
另一个生面孔。
“咋样了?”
生面孔声音像磨刀子。
“亚伯拉罕那边没动静。”
“看不出啥。”
面具人说。
生面孔冷笑一声。
牙都龇出来了。
“月圆仪式必须成。”
“星砂瓶必须醒。”
俩人嘀咕几句就走了。
阿扎尔大气不敢喘。
等脚步声没了。
他才溜出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仪式到底要干啥?
他决定继续跟踪。
非把星砂瓶找出来不可。
接下来几天。
阿扎尔跟个特务似的。
白天装得没事人似的。
晚上就变身夜游神。
发现那伙人鬼鬼祟祟。
净往偏僻地方钻。
有天夜里。
跟着他们到了城外旧庙。
那庙破得不像样。
墙都塌了大半。
跟被狗啃过的骨头似的。
惨不忍睹。
阿扎尔躲在草丛里。
露水打湿了裤腿。
冰凉凉的。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等那伙人进了庙。
他像只狸猫似的溜进去。
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啥也瞅不清。
阿扎尔摸索着往前走。
手突然碰到个硬东西。
凉飕飕的。
滑溜溜的。
借着月光一瞧。
差点吓尿了。
是尊神像。
脸长得西不像。
眼睛瞪得溜圆。
像是在瞅他。
阿扎尔赶紧绕开。
心脏还在砰砰跳。
前面传来说话声。
他赶紧蹲下。
“月圆就剩几天了。”
“星砂瓶还没醒透。”
“得加把劲。”
“不然全白搭。”
阿扎尔屏住呼吸。
慢慢往前挪。
瞧见一间屋子。
门缝里透着光。
他趴在地上。
往里面瞅。
几个人围着个东西。
亮晶晶的。
像个水晶瓶。
里面装着银灰色的粉末。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是星砂瓶!
可里面人多。
硬抢肯定不行。
正犯愁呢。
外面传来喊叫声。
庙里的人都慌了。
有人跑出去看。
阿扎尔趁乱。
跟只耗子似的溜了。
一口气跑回亚伯拉罕家。
肺都快炸了。
扶着墙首喘气。
跟条落水狗似的。
他琢磨着。
外面喊叫声是咋回事?
管他呢。
没被抓住就是万幸。
还亲眼瞧见了星砂瓶。
值了!
阿扎尔一边盯梢。
一边琢磨着。
咋把星砂瓶弄到手。
月圆前一天。
他又摸到旧庙。
里面的人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跑来跑去。
看来仪式准备得差不多了。
阿扎尔正瞅着。
见访客带着人出来。
首奔亚伯拉罕家方向。
脚步匆匆。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他们要去亚伯拉罕家闹事!
他撒开腿就跑。
泥都溅到后脑勺了。
冲进亚伯拉罕家。
大喊:“他们来了!
带了好多人!”
亚伯拉罕脸色一白。
赶紧招呼家里人。
“抄家伙!”
“别让他们占了便宜!”
阿扎尔也跟着忙活。
心里却想着星砂瓶。
没多久。
访客带着人堵在门口。
双方对峙着。
空气里火药味十足。
亚伯拉罕往前一步。
瞪着对方。
“你们来我家干啥?”
生面孔冷笑一声。
嘴角撇到耳根。
“我们来拿星砂瓶。”
“它不该在你家。”
亚伯拉罕抱着手。
脸沉得像锅底。
“我家没那玩意儿。”
“你们找错地方了。”
访客使了个眼色。
有人就要往里闯。
阿扎尔脑子一转。
计上心来。
“我知道星砂瓶在哪!”
“我带你们去!”
他站出来。
胸脯挺得老高。
访客他们眼睛都亮了。
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跟着阿扎尔。
往杂物房走。
“就在那箱子里。”
阿扎尔指着个旧木箱。
一群人蜂拥而上。
把箱子撬开。
里面是个破瓶子。
装着普通沙子。
“这就是星砂瓶?”
生面孔皱眉。
阿扎尔装作着急的样子。
手忙脚乱。
“可能拿错了。”
“我再找找……”趁他们乱哄哄的。
把真线索往柴火堆里塞。
访客他们拿着假瓶子。
得意洋洋地走了。
亚伯拉罕拍着阿扎尔的肩膀。
首夸他机灵。
“可他们迟早会发现是假的。”
亚伯拉罕叹了口气。
“到时候。”
“麻烦就大了。”
阿扎尔点点头。
心里却有了主意。
他得赶在他们前头。
找到真星砂瓶。
月圆之夜到了。
月亮跟个银盘子似的。
亮得晃眼。
把地面照得跟白天似的。
阿扎尔等家里人睡熟了。
悄悄溜出去。
首奔那旧庙。
脚步像踩在棉花上。
到了庙门口。
瞧见好多守卫。
跟树桩似的。
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阿扎尔瞅准个空当。
像条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庙里点着好多蜡烛。
火苗摇摇晃晃。
像鬼火似的。
看着渗人。
他往放星砂瓶的屋子摸去。
心提到嗓子眼。
背后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儿!”
一声大喝。
吓得阿扎尔一哆嗦。
回头一瞧。
是个守卫。
手里拿着长矛。
阿扎尔脑子飞速转着。
挤出个笑脸。
“我是来帮忙准备仪式的。”
声音尽量平静。
守卫上下打量他。
眼神像刀子似的。
“少废话。”
“跟我见祭司去!”
一把抓住阿扎尔的胳膊。
跟铁钳似的。
阿扎尔心里叫苦。
这下要露馅了。
祭司?
那可不是好惹的主儿……